再后來,朱蓉兒清醒后帶沈羅玨跑馬,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腿后不久,就與世長絕。
她們都并非當年事的經歷者,沈羅玨也無法與朱蓉兒感同身受,但朱瑤彧說完后,兩人沉默一時,均是不知該如何言語。
一個人的一生,短暫,又復雜。
“這樣看來,似乎也沒人害她,但好像又人人都害了她。”
沈羅玨不知道該如何去理清這一份因果,朱蓉兒的死,是多方面的結果,如果宮人沒有將莊帝的一句戲言傳出去,朱蓉兒就不會引來他人妒忌,引發后續種種。
如果貴妃不害她,她不會流產。如果賢妃不在她懷孕時惡意告訴她生母的突然去世,她也不會因此早產,還恨上莊帝,有了心病。
如果不是朱尚書拒絕她離開皇宮的請求,她也不會萬念俱灰,一次摔馬就要了她的命。
“后宮不是好去處,陛下,非良人。”朱瑤彧想勸沈羅玨兩句,但她看沈羅玨,怎么看也看不出沈羅玨也為生母傷心的神色。
朱瑤彧有幾分疑惑,“公主命我查姑母當年的事,我以為公主是惦念姑母,想知道姑母以前的事,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沈羅玨倒是可以做出傷心的模樣,但她在外人面前演戲演的多了,對著自己人,就有些演不出來了。
那是原主的母親,而且原主對朱蓉兒都沒有幾分感情,讓她為朱蓉兒傷心,有些強人所難。
“我本想著,若娘娘的死有問題,那我就為她報仇,可現在看來,她至親至愛的人一人一刀殺了她,我又該找誰去報仇呢”沈羅玨起身,撫平衣袂折痕,“盡快解決齊王的事吧。”
然后就只剩獻王了。
朱瑤彧知道她們的時間不多,沈羅玨已經及笄,而朱家現在也一直在談論她的婚事,一旦她們成親,她們就要受到夫家掣肘。
只有她們自己掌權,家族長輩對她們的影響才會降到最小。
“是。”朱瑤彧行禮,應下此事,她會一直盯著,盡快安排人手將這件事鬧大,不給齊王一脈翻身的機會,“啊,還有一事,公主,佟賢曾經的名字是朱佟,他是姑母入宮后便伺候在姑母身邊的宮人,后來陛下身邊的章恒因收受賄賂出賣陛下行蹤而被罷黜賜死,他便改名為佟賢,到了陛下身邊。”
如果不是佟賢死了,朱尚書肯定不會和朱瑤彧說這件事。
“他和獻王關系不錯。”沈羅玨想起了之前獻王送她回宮,佟賢與獻王的熟稔,“所以,他可能一開始,是賢妃的人。”
朱瑤彧搖搖頭,這她就不知道了,朱尚書跟她說,因為朱蓉兒當時心思不在宮斗上,朱家在宮中得到的情報并不多,對后宮勢力究竟如何分布。
朱妃宮中舊人已經被貴妃賢妃殺的只剩一兩個的事,還是朱瑤彧和朱尚書說的。
沈羅玨明白了,如果視角換在莊帝身上,那么朱家其實是莊帝第一個通過后宮而壓下去的家族,怪不得莊帝封給朱家尚書令的官職,因為莊帝知道,朱家已經沒了爭心。
太子身后的洪家是第二個,齊王身后的薛家是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