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當沈羅玨拿到鐘婉寧寄來的第一封信時,薛滿堂應該就到東昌了。
沈羅玨出宮一趟,與朱瑤彧商議朝中的事,現在朝中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明月關破后對安寧的影響,目光終于從齊王一案上聚集過來,每中都在討論,如果踏風軍又輸了,該讓哪一支軍隊過去對敵。
獻王在朝中上躥下跳的自薦,活像一只看到了香蕉的野猴子,片刻不安生。而朱家則天天吹鐘婉寧,認為她雖為女子,但于行兵打仗上頗有天賦,她本就是鐘家人,有她在,鐘家軍必定能勝。
沈羅玨想到這兒,有些煩躁的嘆口氣。
“公主,喝口茶清清火吧,是您上次說過的泡茶,我喝著清新怡人,別有一番滋味。”朱瑤彧為沈羅玨端上一杯茶后,柔聲勸說她。“公主最近是為何事煩惱西北嗎”
“我既已將西北的事交給了婉寧和阿彩,就不會因此每日煩惱,只需要一段時間,她們兩個應該會平定此事。”沈羅玨非常信任兩人的能力,那不是她糾結的所在。
“那是為何難道是為了年宴的事,算一算,還有兩三個月呢。”朱瑤彧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讓沈羅玨煩憂的,安寧最近其實還算平靜。
沈羅玨也不清楚,或許在她沒有登上皇位之前,她都會這樣煩躁。
因為皇位上還有一個人需要她去服從,皇位之下,還有無數人在蠢蠢欲動。
說到皇位的事,沈羅玨早就想問問朱瑤彧了,“朱家,為何突然下場,擁護我”
“自然是因為,公主有賢君之象。”私底下兩人說話,朱瑤彧很是放肆。
她是仗著此處為朱府,是她的大本營,同時她認為,她畢竟和沈羅玨開誠布公的談一次,這樣才能讓沈羅玨明白朱家投靠的決心。
“說來確實奇怪,之前我父親一直作岸上觀,不曾將朱家卷入奪嫡之中,可自打齊王入獄后,父親的態度便發生了轉變,他似乎極為欣賞公主,認為公主才會是明君人選。”
聽了朱瑤彧的話,沈羅玨更覺得不對。
“如果說,朱家想與我合作,討好未來的帝王,這點我是信的。可若是說朱家要扶我上位,我卻是不信。表姐,我與你說一句實話。”沈羅玨喝了一口苦茶,澆滅心頭的浮躁之氣。“當今天下,女子藏于室,不曾有光華顯露人前,如表姐般才華名動天下者,百年少有,阿彩與婉寧更是萬中無一,能得諸位認可,輔佐身旁,是玨之榮幸,同樣是玨所能理解的道。”
自古便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同為女子,想要得到更多權勢,想要讓自身光華照耀四方,于是走到一起,努力奮斗,成為同道中人,沈羅玨認為很合理。
“但朱尚書令,他為何要與我選擇同一條路呢難道他是想著,為表姐爭一個萬古流芳的名頭嗎朱家已經位極人臣,顯貴至極,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讓朱家選擇我。”
朱瑤彧對于朱尚書令支持沈羅玨的事是極為欣喜的,她以前一直覺得,她和家族注定要背道而馳,以后甚至會刀劍相向,于是她整個人都是沉悶的。
在家族生活十七年,即使她有自己的野心,也沒辦法說放下就放下。
她的心情,沈羅玨能理解,正是因為理解,所以沈羅玨才會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