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又想大兄了,大兄如今已經被葬入皇陵,若是母親愿意,可以在開春天氣暖和后,去宗祠看看大兄。”
之前趁著齊王的事,鏡湖跟莊帝提出了讓廢太子遺骸歸故土的事,莊帝松了口,現在宗祠也恢復了廢太子的牌位,只是沒了太子的頭銜,只說是莊帝的大兒子順王。
順,莊帝給廢太子這個封號,可謂是殺人誅心。
“你說的是,希望母親能想通,等一會兒她喝完藥情緒穩定些,我便同她說。”鏡湖紅著眼圈跟沈羅玨說道,“還好有你在,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同誰說一句。”
她不敢讓莊帝知道皇后病重的事,就怕莊帝過來刺激到皇后,其實她看著皇后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心中對莊帝也起了怨恨。
沈羅玨側過頭看向窗戶,屋中燒著炭,窗戶閃開一條縫,能看到院中點燃的宮燈,以及宮燈旁自空中飄落的雪花,“今日大雪,天寒地凍,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會葬身其中。”
這樣大的雪下了一天,白天百姓們還能上房掃雪,等到了晚上,誰也不敢摸黑上房,若是不停,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子,怕是要被壓塌了。
安寧倒還好,房子大部分質量不錯,不合格的房子里的百姓,也會被官府的人員統一帶到安置點,等雪停后在歸家。
但是安寧以外的小村小鎮,官府的人會出幾分力,安置點能不能讓百姓安心住進去,都是未知數。
鏡湖聞言,一同看向窗外,她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對沈羅玨口中的死亡,認知并不清晰。
“天災之中,總會有人傷亡,即便是安寧,每年也會有許多人熬不過冬天。定安你現在是外朝監督,可以督促戶部盡快撥下銀子,為百姓修建房子,讓他們安然度冬。”
沈羅玨笑著應了一聲好,沒有和鏡湖細說,那些銀子撥下去,沒有多少能真的落在百姓頭上。
她和鏡湖是不一樣的,她心里想著的是無數人,而鏡湖眼中,只有這座宮墻里的人。
鏡湖又說起以往,“這大雪,總讓我想起以往大兄帶我冰嬉時的場景。那時大兄還未成親,他平日里被洪太傅管得嚴,一年中,也就只有今日,可以肆意玩耍,已經有兩年未曾與大兄冰嬉了,以后也不會有了。”
鏡湖不明白,為什么她要經歷這么多悲傷的事情,所有美好似乎都毀在了那一年,太子被廢之時。
“若是阿姊想玩,隨時可以去玩,生老病死人之常事,阿姊以后的路還長著呢,不要困于以往,母親還需要你。”沈羅玨微微瞇眼,她看到遠處閃爍的火光,想來是踏風軍動手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
“阿姊今日好生照顧母親吧,不管外面出什么事,不要出紫宸宮,可好”
沈羅玨不打算動鏡湖了,鏡湖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點,那就是皇后。
皇后一日在宮中活著,鏡湖就永遠不會是她的敵人。
鏡湖有些迷茫,她聽不懂沈羅玨說的話,今日這樣大的雪,外面能有什么事呢她看向沈羅玨,燈火照耀下,沈羅玨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可她的眼睛里,沒有了往日溫柔的光。
那里面盛滿了比寒冬更冷的殺氣。
鏡湖一時竟被那殺氣震住,她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定安,你”
“公主不好了踏風軍,踏風軍反了已經殺入宮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