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動了下手邊的物件,輕微的咔嚓聲音響起,光自車頂灑下。
在車頂的木板中放著一個頭大的夜明珠,平常放在暗格中,只要打開暗格就行。
“我本是想小憩片刻。”光芒中的沈羅玨已經恢復正襟危坐,頭頂冕上十二旒上的五彩玉珠輕輕搖動,發出悅耳的細微聲響。
朱瑤彧無法透過玉珠看清沈羅玨面上真正的表情,所以她不知道此刻沈羅玨有些心虛,還為自己的到來打擾了沈羅玨而自責。
“抱歉,我不知陛下勞累,不若吾先退下,稍后再來。”
朱瑤彧身上沒有官職,本來該自稱民女,但她和沈羅玨關系密切,且是沈羅玨的表姐,因此沈羅玨讓她以平輩自稱。
見朱瑤彧剛坐下就又要走,沈羅玨叫住她,“無事,是路上無聊,才想著睡覺打發時間,表姐來得正好,我們可以說說話,這次我喊上你,沒人說閑話吧”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沈羅玨對朱瑤彧的稱呼和之前沒有區別。
沈羅玨說的說閑話,就是一群成天懟人的大臣,以薛直為首,每次她想和朱瑤彧說幾句話,就有人跟她念叨朱瑤彧沒有官職,就是個普通女子,她又不是宮中女官,哪兒能天天入宮陪著陛下呢
以朱瑤彧沒有官職這個名義,那些人阻斷了朱瑤彧入宮的路,再加上沈羅玨不能輕易出宮,她們倆見面的頻次已經從一開始登基時一天一見,下降到三四天一見了。
沈羅玨覺得可委屈了,她身邊也沒個得用的能臣,就一個朱瑤彧得她信任,辦事牢靠,還精通朝中各個大臣的底細,能為她出謀劃策。
見不到朱瑤彧,沈羅玨有些難以抉擇的事情都不知道該找誰商量。
“陛下不是給我找了個官職嗎只可惜這官職,我只能當兩天。”朱瑤彧說到這兒,不禁輕笑,不知道沈羅玨是怎么想的,能想出這樣的損招來。
登基大典時皇帝要念祭文,一般祭文都是由禮部官員代寫,交由皇帝審查后照著念就行了,但是沈羅玨偏不,她一直說那些禮部的官員是男兒,不知道她的心思,寫的文章不夠秀麗文雅,還要官員描寫出她內心的感情,又說不出來自己是個什么感情。
把幾個學識淵博的禮部官員氣得不行。
他們為了給自己正名,費盡心思去寫,但是每一次沈羅玨都能找到毛病,寫了好幾版后,官員們人都要瘋了,沈羅玨又說還是第一版好。
若不是沈羅玨沒有將此事傳出去,這些官員估計能為了保住自身名聲,跟沈羅玨拼到底。
偏偏就是一切都是私下進行,被沈羅玨“甲方策略”折磨的不行的禮部官員豁出命問沈羅玨到底想要什么樣的文章。
沈羅玨說她聽別人說,朱瑤彧的文章好。
這話一出,那些官員總算明白了,她就是想給朱瑤彧找個活兒干,好叫朱瑤彧去登基大典。
最后朱瑤彧是被禮部的官員請著來參加登基大典的。
“聽阿彩說,薛御史因為此事沒少找禮部的麻煩,連著參了好幾個禮部的本呢,陛下果非常人,這計用的實在是妙啊。”
因為薛直的目光被科舉和禮部吸引,朱瑤彧已經好幾天沒聽到御史臺的人念叨她了。
沈羅玨無奈笑道“我也沒辦法,薛御史實在是太難纏了些,可算知道他薛直薛規矩的名頭是怎么來的了。”
薛直就像個畫圓的規,他為自己圈定范圍,恪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