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滿堂更是連連搖頭,“我不成親,成親之后后院還多個人,想想都別扭。”
薛滿堂是薛家的少將軍,她以后肯定是要留在軍中繼承薛家軍的,所以她成親一事,薛家肯定會仔細斟酌,找到一個好控制的男子。
多半是要立女戶招贅。
不過以大莊的法律,立女戶要求家中無夫無子,薛滿堂真要是做女戶,那么未來夫君就要入奴籍,成為她的仆從,或者干脆不和她合戶,也就是沒有任何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
如果是后者,那么以后薛滿堂生下的孩子,兒子隨父,女兒隨她,這樣才能保住女戶。
大莊的法律當然是不完善的,這些法律在根本上是在壓迫女性,因為在以農業為主的社會中,一個家庭里沒有男人,在體力勞動上會弱于其他家庭,從而導致收入與社會地位的降低。
沈羅玨剛想到女戶,鐘婉寧就說起這件事。
“陛下,我可以立女戶嗎”
這個問題沈羅玨還沒有回答,朱瑤彧就先說了。“鐘夫人不會同意。”
“她同意與否,并不影響此事。”鐘婉寧和她母親的關系已經走向決裂,兩人的思想完全不同,而鐘婉寧也沒辦法在這個以孝為天的社會倫理框架下,說服她頑固的母親。
沈羅玨認為鐘婉寧的話過于絕對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鐘夫人畢竟是鐘婉寧的母親。
她縱使千般不對,也是為鐘婉寧付出過的母親,孩子會對父母心軟。
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如果有這個心,就該好好規劃,說服鐘夫人,而不是任由鐘夫人自行行事,我可不希望未來的大將軍,是一個被冠上不孝之名,飽受百姓詬病的人。”
沈羅玨給鐘婉寧的建議是好好溝通,溝通不了就動用手段,反正不能任由對方在那邊亂下棋,把棋盤弄得一團糟。
鐘婉寧本來被酒香熏得微醉的腦子瞬間清醒,她本以為沈羅玨是隨口說的話,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母親做了什么鐘婉寧心里滿是疑惑,又不能問,只好一口應下,等明日上完早朝回家后再說。
因為大家都控制著自己,所以等吃飽喝足時,也不過是戌時末,沈羅玨平常就是這個時辰洗漱睡覺,沒耽誤她入眠。
沈羅玨是個吃好睡好的人,除了剛上位那段時間公務繁忙,她天天熬夜外,其余時間她都是到點就睡,不管白天遇到了什么煩心事,她都不會帶到夢里。
這點大多數人都做不到。
鐘婉寧就做不到,她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越想酒席上沈羅玨說的話,心里越是愁緒萬千,最后她干脆爬起來,去找朱瑤彧了。
屋外明月偏西,一地銀霜,亮似白日。
因為三人今夜都是留宿宮中,所以住的挺近,偏殿的三間房,鐘婉寧住在中間,出門后左轉是朱瑤彧的房間,右轉是薛滿堂。
鐘婉寧出門后看到了在門口守夜的宮人,對方正拄著下巴打瞌睡,她不自覺的放輕腳步,開門關門聲音極小,沒有吵醒對方。
鐘婉寧本來下意識左轉往朱瑤彧那邊走,然后她想起了在書山學院的時候。
每次她喝了酒想去找朱瑤彧推心置腹,朱瑤彧都睡得誰都叫不醒。
今天朱瑤彧也喝了不少,想來此刻已經躺下,鐘婉寧想著不要打擾朱瑤彧,腳尖一轉,往薛滿堂那邊走去。
其實想想,她和薛滿堂的境遇相似,或許能從薛滿堂那里得到些許啟發。
她母親還算好對付,薛滿堂頭頂還有個不好對付的親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