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玨說要見陳琉璃,但她沒想到,見陳琉璃時,她還順帶見到了薛滿堂。
一看到薛滿堂,沈羅玨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薛滿堂是個攪局好手,字面意義。
如果局勢平穩,讓薛滿堂下場,一定能讓水攪渾,因為薛滿堂性子很直,比如之前她讓薛滿堂去外面清理名冊上的貪官污吏,薛滿堂就老老實實去了。
不管那貪官污吏在朝中有什么關系,薛滿堂一律不理,甚至其中還有她薛家的旁系子弟,她照殺不誤。
這點上,鐘婉寧其實比不過薛滿堂,鐘婉寧對家人實在是太心軟了,沈羅玨對此一直較為不滿,只是每個人性情不同,有人重視自我,有人重視家庭,很難將他人骨子里的東西剝離。
想的有些遠,沈羅玨想到薛滿堂的性格,就不太想讓薛滿堂摻和進廢除樂籍的事情里。
于是沈羅玨在見到薛滿堂后,第一句話就是“我聽說你最近被薛御史關在家中讀書,今日怎么會在教坊見到你”
提起薛御史,薛滿堂才想起來家中還有個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的老父親。
她上午出來就已經是擠出時間應酬了,下午若是還不回去,老父親恐怕要跟她鬧了。
薛滿堂倒是不怕薛直跟她吵,她只是怕薛直知道她來教坊,認識了陳琉璃,薛直沒辦法把她怎么樣,但是薛直會對陳琉璃下手。
想到這兒,薛滿堂看了眼低眉垂眸,十分乖順的陳琉璃,同沈羅玨行禮后道“臣是跟著九齡她們過來的,與陳大家一見如故,這才留下多談了幾句,陛下若有要事,臣不便在此叨擾,這就告辭。”
跟著秦九齡來的沈羅玨瞇了瞇眼,秦九齡這家伙不讓她出門,自己倒是玩的快活沈羅玨記下這事,想著之后拿此事跟秦九齡講條件出宮。
然后她揮揮手,讓薛滿堂趕緊離開。
以前每次薛滿堂走的都干脆利索,這次薛滿堂卻遲疑了片刻,看了眼陳琉璃。
她似乎想對沈羅玨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一臉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羅玨被她磨磨蹭蹭的模樣逗樂了,“阿彩可是在教坊丟了什么東西大可明言,何必做扭捏狀”
沈羅玨隨口一說,薛滿堂卻刷一下紅了半邊臉,慌慌張張的說沒事,行了個禮就跑了,活像是背后有人攆她。
沈羅玨被她這奇怪的反應搞得一頭霧水,一旁裝乖的陳琉璃也被驚得抬起頭來。
她這一抬頭,沈羅玨才發現,陳琉璃眼眶微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等等,是她想的那樣嗎沈羅玨倒吸一口涼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尷尬過她這算是打擾了下屬的好事
罪過啊,她成壞人了。
“阿彩她,年紀尚小,行事有時會沒了分寸,沖撞陳大家了,還望陳大家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可千萬被因為某人憨憨的惱羞成怒舉動,就留下壞印象,沈羅玨還是第一次調解下屬情感生活,業務不太熟練,都不知道該怎么好好說話。
“琉璃知道,少將軍是個好人。”
看陳琉璃說起薛滿堂時笑意盈盈的眼神,沈羅玨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這兩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來都不是很在意表面上的禮節。
挺好,以后不會因為薛滿堂不定時犯憨吵架。
畫風從國家大事轉變為家長里短的沈羅玨又自然而然的將畫風轉了回去,“我來此地為何,你可知道”
陳琉璃想了想,緩緩點頭,“琉璃知道。”
她鼓起勇氣說道“陛下,教坊眾人之所以在請愿書上寫下名字,是因此處乃他們安身立命之所,若是離開教坊,或是沒了錢財收入,教坊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