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臉色一變,此刻有婢女小步跑來,跪地行禮道“稟夫人蓮清池西邊有人投湖”
“快派人下去救”朱夫人說著起身走出亭子,薛直和韋紹跟著出來,薛滿堂悄悄墜在最后面。
“稟夫人,人救上來了,只是他上來后便咬舌自盡了萬幸還有與他同行之人留著,只是那人、那人”
婢女吞吞吐吐,看的朱夫人心急。
“說。”
“是,請夫人恕罪,那人哭喊冤枉,要見薛御史”
薛直先是一愣,隨后邁步向前,“勞煩領路。”
“不敢。”婢女惶恐,她起身后看了眼朱夫人,朱夫人沖她點點頭,她才敢往前走。
投湖自盡不成,上來后還要咬舌自盡,這是以人命來逼迫薛直見他。
朱夫人和韋紹對視一眼,俱是表情凝重。
前者表情凝重,是想著來赴會的人非富即貴,朱家舉辦的詩會出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朱家必定名望有損。
后者則是想著今天果然不宜出行,他怎么會摻和進這種人命官司里呢
三個主事的大人都走了,沈羅玨才從一旁鉆出來,與她一起的是眼神清亮已經醒酒的朱瑤彧,以及一臉沉重的鐘婉寧。
其實她們在薛滿堂給薛直見禮的時候就到了,只是薛直看上去沒有罵人的想法,鐘婉寧便帶著她和朱瑤彧躲在一旁。
本來是想著如果薛家父女吵起來,她們能出來勸架,沒想到架沒吵起來,先出人命了。
“投湖不成也要自盡,以人命來做敲門磚啊。”沈羅玨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是誰策劃了今天這一出,下手可真狠,“表姐,你要一起過去嗎”
“到場也無用。”朱瑤彧搖搖頭,與其出去,不如暗地觀察,只是這事兒不詳,最好不要讓別人牽扯進來。
朱瑤彧篤定此事有不得了的陰謀,幕后之人大費周折,將人送到了朱家詩會上,是想借此機會將事情捅出去,任誰都無法遮掩。
她倒是不擔心自家,朱家人向來潔身自好。
先把她們送走,朱瑤彧看了眼公主與密友,張嘴要尋個理由,沈羅玨一眼看出她的想法,馬上出聲打斷朱瑤彧“誒阿彩呢”
“不是跟在后面嗎”鐘婉寧踮踮腳向前看,朱夫人一行最后墜著的人消失了。
“我在這兒呢”
身后驟然傳出薛滿堂的聲音,把鐘婉寧和朱瑤彧都嚇一跳。
被彈幕提前劇透的沈羅玨敷衍的演了下被嚇壞,然后親昵的拍了拍薛滿堂的手臂說“阿彩你竟然偷偷過來了,不愧是我的好友我們現在要不要偷偷去圍觀啊”
薛滿堂看了眼沈羅玨,右臂被沈羅玨輕輕捏了一下,她知道沈羅玨這是讓她答應,于是她配合的說“圍觀這個說法好,我們去圍觀”
鐘婉寧也想過去,本來想叫人將她們帶離的朱瑤彧只能默默帶著她們去蓮清池西。
此刻的蓮清池西圍著一圈圈的人,熱鬧極了,沈羅玨遠遠走來,就聽到了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在那里喊。
說的是不標準的官話,夾雜著方言,勉強能聽懂是什么意思。
“俺們本是西成州的農戶,去年西成州大旱,俺家交不上稅,進城變賣田地,可有惡徒哄騙俺,叫俺簽了賣身契俺不想為奴,誰知竟有人放了一場大火,燒死了俺們全村二百三十三人,只剩下三十六個人僥幸逃過,如今大兄也沒了,若不能報仇,俺便是去地下也不得安穩”
薛直咬字清晰的官話傳出,“簽訂契書要到衙門,怎會簽錯既然出錯,你不愿為奴,也該能重簽才是。有人縱火燒村,衙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