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沒法輕易放過。
三年去百一,百年之后,他交給子孫的江山還能成什么氣候
可讓他動手,他又不知道該向誰動手。
太子被廢,他都無法以此為借口對支持太子的洪家發難,可想當今皇室之式微。
此事說來怪他,若不是他當年借助四家之力上位,四家不至于變得如現在一般難以掌控。
算了,沉疴一時難以去除,日后有空再說。
“起來吧。”看著佟賢跪著,身軀微微發顫,莊帝想起了從前,“你我主仆四十余年,一路行來你為救我受傷數次,險些喪命,這份主仆情誼之深,我不可能忘了,但是佟賢,宦官弄權,下場如何,前朝之鑒你不會忘了吧”
佟賢剛起來又跪下,連聲答道“奴婢絕不會忘奴婢此生只忠于陛下”
莊帝擺擺手,不稀罕看佟賢做表面功夫,“西成曾是薛家封地,不過自分封廢除后,只有洪家還攥著定安不放了,定安我記得定安現在應該到西成了吧”
佟賢腦子轉的極快,馬上明白莊帝說的是定安公主,“回陛下,公主此刻想必已經到定安了,昨日驛站送來公主手書一封,陛下可要看看”
莊帝不太想看,左不過是幾句家長里短,表面話罷了,沒什么意思,每天兒子的請安書信他看的都不耐煩。
后來又想起了沈羅玨不似作假的孺慕之情,想著或許沈羅玨的信不太一樣,又點了點頭。
佟賢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快速翻到了被他放到折子底下的信件。
莊帝看到他的動作,并不言語,心里對佟賢放心了些許,看來佟賢和薛家的關系沒有以前那么好了。
他完全忘了,沈羅玨生母是朱氏女一事。
那是一大疊書信,看到這厚度,莊帝十分好奇里面寫了什么。
翻開書信,莊帝開頭就看到了沈羅玨繪聲繪色描述的風景。沈羅玨寫信的時候完全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作文水平,文言功底比不上古代人,但她的角度很新奇。
在她的描述中,宮外的一棵草似乎都有了不一樣的生命,叫莊帝這個萬年老宅男看的心花怒放,不時抱著書信一陣大笑,心情都變好了。
可很快,莊帝的笑容消失,因為信到了后半截,沈羅玨提到了紫羅縣的事。
在信中,沈羅玨生動形象的描寫了一場路遇刺殺的大戲,因為羅安寨的山匪太慫,見面就跑了,所以在描寫時,她大量使用了第一次遇到刺客時的場景,把一場她連人都沒看到的刺殺,硬是寫的險象環生。
莊帝看的驚出一身汗,隨后沈羅玨話鋒一轉,說她擺脫了匪徒,見到了紫羅縣縣令。
“縣令周恒將府邸送上,自請去驛站住下,女兒本以為他乃觀音心腸,誰知他竟是包藏禍心女兒從他書房發現了一封書信,是他與賊人勾結,謀害女兒之書,可惜周恒發現的太快,瘋了一般襲擊女兒,將書信燒毀,還揚言女兒無證無據不可定他之罪,女兒痛心之”
“其人食君祿,當忠君之事,究竟是誰許下怎樣的滔天權貴,讓他不惜背叛父親女兒細想,氣急,命玄甲衛將他關入牢中,未想此人在紫羅縣經營深遠,他下獄后,縣衙無人主事,百姓于縣衙前跪請新縣令主事,女兒無法,只得叫朱家七娘子暫代縣令一職,望父莫怪。”
沈羅玨欺負莊帝人沒在場,真假參半的將事情說了一遍,看的莊帝連連點頭,同佟賢直接說,“定安有吾之風采,紫羅縣縣令周恒欺君罔上,行刺公主,罪該萬死定安已將他下獄,你將尚書令與吏部尚書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