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見到您,羅德女士,我是約翰遜漢斯,本次負責接待您的人。”
比起在克洛瑪恩面前的謙卑謹慎,灰袍教士現在的樣子更符合教會中負責對外事物的神職人員,他快速打量一番對方的裝扮,并沒看出與其他的貴族少女有什么不同。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漢斯先生。”池幸簡單與對方寒暄兩句,似乎不耐煩在并非舞會的場地浪費時間,開口問道,“我的來意你們應該很清楚,雖然我很想多留一段時間參觀這里,但可惜領地事物太多,我必須盡快回去,所以什么時候能見到哈特先生”
灰袍教士心中略松口氣,他一點都不想讓池幸在自己的地盤上亂轉,他們也有專門對外開放的區域沒錯,但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呢
不如早見完早送走,他只要集中精神盯很短一段時間就行,灰袍教士不怕麻煩,他只是不喜歡這種“可能會發生什么,也可能無事發生”的緊張氣氛。
“這邊請,女士。”灰袍教士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動聲色詢問,“您只是想見哈特騎士說幾句話對不對有什么東西要帶給他嗎”
池幸雙手放在小腹處,保持著優雅的儀態跟著對方往前走“當然不。我們只是商家和客人的關系,在你說出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個騎士。我只是,嗯,你應該明白那種”
她打了個手勢,似乎在選擇措辭“信譽,對,就是信譽。我只是出于信譽我必須要對我的客人交代貨物的去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帶東西給他。”
“能有您這樣出色的女士,羅德家的榮光一定會被發揚光大。”
灰袍教士不走心地恭維著,所行之處越走越偏,然而不管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值守騎士,還是周圍的寂靜,都傳達出“不要惹事”的濃濃警告。
池幸表現得很輕松,她和福特身上都攜帶了可以定點傳送的東西,瞬發,說走就走的那種,再多的敵人她都不怕,甚至有閑情逸致和灰袍教士討論墻上懸掛畫像的繪畫技巧。
從配色到光影,池幸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似乎很高興有機會在外行人面前炫耀賣弄著“淑女必學課程”中的內容。
她瞎說的。
但對方信了。
而且完全被池幸口中那些從網絡得來的名詞定義繞得七葷八素。
或許換個負責鑒定美術品的人在這里,還能和池幸聊上幾句,但灰袍教士的專長并不在此。
他一方面有著莫名的好勝心,不想看到對方鄙夷憐憫,仿佛在說“天啦,這些基本常識都不懂,真悲哀”的目光。一方面加快腳步,恨不得立刻就到關押希維爾的房間,好盡快擺脫這種總在莫名其妙事情上有所堅持的大小姐。
池幸隱秘地彎起嘴角,擾亂對方思維的目的達到了,這樣灰袍教士大概就不想再繞著彎子探聽什么,或者觀察她身上的可疑之處。
希維爾規規矩矩坐在只有6平米大小單人房的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面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將是最重要的一環。
三個月前,光明騎士團團長收到了一封來自于六年前的求助信,信封早已污濁不堪,內容也因血跡的洇暈變得模糊不清,經過一番特殊處理后,展露出來的則是一樁令人觸目驚心的罪惡。
考慮到對方根深蒂固,貿然處理可能會導致不必要的戰爭,希維爾臨危受命,以游歷的理由出現在了西部。
如果說侍從的背叛是意料之外,前幾天的被抓就是計劃之中,希維爾安靜地坐在那里,等待著行動時間的到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希維爾微微蹙眉,腦中快速閃過幾條情況有變的后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