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名雇主也下了馬車,他們全都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各自留了一名仆從跟在身邊,另外的則留下看行李,顯然彼此間不能信任。
池幸又看了眼那名奎恩家的女士,她今天沒有戴那種時髦的面紗帽子,也沒有穿繁復的長裙,而是穿了一套褐色的皮衣皮褲,大腿上綁著兩把匕首,腳下穿著結實方便的長靴,十足一副冒險者的打扮。
她也是這些人里唯一將兩名仆從都留下的人,自己背了一個做工細密的旅者背包,淡金色的半長發變成蝎尾辮甩在腦后,與之前判若兩人。
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好,白狼傭兵團帶隊出發,這次他們更改了前進的隊形,將池幸他們和雇主等人全都圍在里側,保護的態度很明確。
進入黑山之后,因為常年有人在外圍活動,最初的路還比較好走,整個隊伍除了傭兵們相互報告安全的呼哨外,幾乎沒人說話,全都在專心自己腳下的路。
池幸算是隊伍中比較輕松的那種,外表雖然看不出來,但她的身體強度與在地球時不可同日而語,有著多項大宗師級別專業技能的加持,就算達不到中級武者的強度,也遠超于普通的初級武者。
傭兵們更是早就走慣了,這種山路對他們來說如履平地,真正需要休息的人只有學生們以及那幾個雇主和他們的隨從。
這其中不包括奎恩家的那個小姐姐,查克下令休息的時候,她面色淡漠地靠在一棵樹上,雙臂抱肩眺望遠處,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與她毫不相關。
池幸忽然就對她有了興趣,但也僅僅是有興趣,對方就差把“莫挨老子”四個字寫在臉上,她才不會過去搭訕。
就在這時,奎恩突然悶哼了一聲,淡漠的神情被痛苦取代,她彎著腰,手緊緊抓著樹干,指甲用力到幾乎要摳進去,一道道詭異的青色痕跡沿著血管迅速爬上她白皙的脖頸、臉頰,將原本明艷動人的容貌變得厲鬼一般。
池幸因為剛好在觀察她,是所有人中第一個發現的,她立刻朝那邊沖過去,同時高聲呼叫查克過來。
查克跟她隱晦提過這種血脈詛咒,他們需要在黑山內的特定地點待上幾天才能治療壓制自己體內不安分的因素,這種覺醒通常會提前一段時間顯露出征兆,給被詛咒者趕往黑山的時間。
事無絕對,像奎恩這種突然發病的例子雖不多見,也不是沒有,于是有能力的人家就根據自身詛咒情況弄出了對應藥劑,可以延緩病情發作,但也只是延緩,真正想解決還得到黑山。
奎恩躺在池幸懷里控制不住的抽搐,皮膚上的青色猙獰越來越多,不過短短半分鐘,幾乎覆蓋了她的全部面頰,看著極為可怖。
“藥藥在哪兒”
池幸此時也顧不上冒犯不冒犯,雙手快速在人身上翻著,試圖找出救命用的藥物。其他幾個雇主在慌亂一瞬后也反應過來,卻都遠遠站在原地,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他們都是被詛咒的血脈,但詛咒的細節上有所不同,自己吃了能救命的藥物,對奎恩或許等同于毒藥般的存在。
況且,他們本來也沒什么交情。
奎恩覺得自己終于墜入了深淵,身體內有千萬根針在亂戳,仿佛要刺破皮膚鉆出來,疼得她幾乎要炸裂了。
詛咒于她并非第一次提前發作,痛感成幾何倍增長,原以為這次提前一個月抵達黑山能好點,誰知道竟然還是逃不過。
有那么瞬間,奎恩想放棄掙扎,背負著血脈詛咒活著實在太痛苦了,就這么干脆死掉也挺好的。
就是這個時候,被痛苦席卷全身的奎恩感覺到唇邊一陣清涼,她被折磨得快要崩潰的神智恢復了些許,然而雙目依舊無法聚焦,只能聽到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畔催促。
“藥,喝下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