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當頭棒喝,所有迷亂的思緒、不清醒的混亂沖動全都被一一逐出大腦。
完全清醒過來。
沈景賜臉色蒼白,如冰雕般佇立在原地。
他這是在做什么
這是他當了二十年親弟弟的少年,雖然并未有多疼愛,這份曾以為真的親情卻未嘗作假。
他、他
男人半晌沒有動作,臉色忽紅忽白。唾液充斥著舌底口中,喉結滾動著向下。
有什么頂破那薄薄一層障眼物,直白而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那日清晨,少年的手臂撐著透明玻璃窗框,抬起眼睛透過花枝叢葉望向他時,黏在他身上那個吟吟的笑。
又或者是用柔軟臉頰蹭他掌心的瞬間,手臂勾住他脖子,依賴的鉆進懷里的瞬間。
“哥哥是想要抱我嗎”
那聲音再次響起,因他而起的諸多心思卻絲毫未被他察覺,少年的身體突然貼了過來,游燭張開雙臂,環抱住了他。
被囫圇圈了起來,游燭下巴擱在沈景賜肩上,o露在外的耳尖蹭過他的耳廓邊緣,柔軟黑發輕撓著那塊皮膚,酥麻的癢意。
少年輕聲在他耳邊說“那不要動哦。”
于是更加無法動彈。
思維被剝離,不再得以命令身體,主導權被交放于他人手中,輕易被控制、左右。
沈景賜并不是一個喜歡被影響的人,然此時此刻,他卻像是成了游燭手心之物。
并沒有憤怒,甚至
欣喜。
因為,他愛上了這個人。
在短暫的思考、震驚、不敢相信直至接受后,沈景賜緩緩抬起手,想要就這么回抱住他。游燭卻輕輕松開了雙臂,在下一秒,窩回了那個座位中。
空調的風從出風口吹過沈景賜張開的指縫,他的手還僵在半空,不上不下。
游燭揉了揉剛睡醒的眼睛,低著聲音嘟囔道“好啦哥哥,我們上去吧。”
少年握住了門扶手,即將離開。
身體先于理智行動,沈景賜抓住了游燭手腕,灰色的眼睛疑惑的望了過來,半晌無言的沉默。
只有陽光燥熱的透過透明玻璃,照在兩人身上。
沈景賜開口“快中午了,我們去外面吃吧。”
“好啊”
一瞬間欣喜而期待,游燭又坐了回來。手腕自然地脫離男人掌心,抽出一旁的安全帶。
只剩若有似無的體溫。
好像要變得,抓不住他。
沈景賜心中泛起難言焦躁,這份焦躁在看見少年與洛照星相對而坐,于陽光下幸福微笑時便埋下種子。如魚刺卡住食道,像是毫無痛覺,卻又隨時隱隱難受,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突然爆發,給予他痛楚一擊。
沈景賜空落落的手指一點點握拳,不輕不重的力度。
他突然道“要喊洛照星一起嗎”
少年一愣,胸前抓住安全帶的手腕突兀地難受彎曲。
游燭抿了下唇,眼中所有喜悅都被抹去,只剩隱隱不悅委屈。
還有沈景賜所不懂的茫然與恐懼。
“哥哥”
游燭雙睫垂下,視線不知落在前方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