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在自己懷里,像是一具沒有靈魂與生命的玩偶,隨意擺布。
而后輕輕地,順從的在俯在他肩上。
“現在可以說了嗎。”
灰色的眼睛閉上,依靠,卻又緩緩睜開。
只能看見男人腦后栗色的碎發,在衣領處微微翹起。
手指沒有反抱住他,松松的垂在兩側,一種極其被動的姿勢。
冷漠的灰色眼睛。
樓齊等了好一會,趴在他肩上的人一個字也沒有說。
側過頭去看他,游燭已經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躺在了醫院里。
有些熟悉,是海城的醫院,還是上次那一家。
臉上的臟污已經消失了,身上換了干凈的衣服,脖子纏著厚厚一圈紗布。
游燭盯著天花板那盞明亮的燈,在眼睛刺痛到又要流下液體時,一個人影擋在了面前。
樓齊從上向下看著游燭,栗色碎發在空中飄蕩,他黑色的眼睛沉默的像一塊黑檀木。
四目相對許久,直到剛清醒的人也終于露出點疑惑。
像是不太習慣,樓齊對游燭綻開一個笑容。
“吃蘋果嗎”
要怎么與喜歡的人相處樓齊沒有參考,沒有標準。
“醫生說你還不能說話,想吃就眨一下眼睛,不想吃就眨兩下。”
游燭他犯什么病。
接著輕笑了一聲不會是承認喜歡我了,想要對我好吧
在停頓過后,眨了一下。
“我給你削。”
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與之前那次有些相像,只是沒有了吵鬧的童一與冰冷的眼神。
一小塊一小塊蘋果肉跟著紅色的皮一起被樓齊削進了垃圾桶,他委實不太擅長做這些。勝在眼神認真而專注,很用心的盡力去做。
游燭盯著他的手亦或者那把刀,眼睛眨也不眨。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有護士喊樓齊去醫生那里。
男人應了一聲,將削好皮的蘋果放在白色瓷盤中,插上牙簽,放在游燭手邊。
“我離開一下,一會回來。”
水果刀被合上,放在抽屜中。
在關上門時回頭看了一眼,青年的視線并沒有跟著他。
而是側過頭,盯著一旁的抽屜。
鋒利的刀鋒閃著銀白色燈光,抵住微微曲起的纖細手腕。
青年坐了起來,軟枕墊在身后,他低垂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左手。
向下按壓,一點點刺破皮膚。
首先感覺到幾絲細密的疼痛,在紅色蔓延而出后,那點痛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手腕處聚集而出的kuai感。
游燭右手食指按住刀柄,漫不經心道你說這把刀,醫院是會洗洗再用呢,還是扔掉
系統想了想當然是扔掉了,這對他們來說多不吉利啊。
難過的嘆了口氣真可惜,它削蘋果很快的。
重重劃了下去。
像是要將整個手腕劃斷,掀翻血肉,陷入皮骨。
溫熱的液體隨著刀口飛濺而出,一大簇盛開的紅色虞美人。
水果刀落在床邊,游燭抬手將白瓷盤打翻在地,又扔了一顆蘋果,按響了一旁的護士鈴。
蘋果還未在地面停歇滾動,門被推開了。
游燭回頭看了一眼。
不是護士,也不是樓齊。
是裴昀。
裴昀自然不是來找游燭的。
在紙質報告中看到虞游燭與樓齊的名字再次并列時,他的手指將那一頁折起,眉頭緊皺。
這其實是一個偶然,游燭所在醫院恰好在裴昀名下,今天是他帶人來醫院例查的日子。
但這又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