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還有一張“椅子”,朱標從來不是矯情的人,他都敢扮成要飯的雖然不是本意,但還有什么不能做。
“起來吧,坐。”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朱標開門見山道,“這個劉德莫非是傻子嗎”
盧近愛笑了“殿下倒是直白。”
兩人默契沒有談起朱標的身份是怎么被發現的,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在于此,朱標的偽裝本來也沒有太精巧細致,只是為了糊弄一下村民,遇上盧近愛便不管用了。
“我這次回鳳陽,是來祭祖的,排場頗大,隨行人員零零散散加起來有足有幾千人,沿路停停走走,劉德怎么會現在才得到消息”
“這要看衙門里的那些人怎么想的了。”盧近愛講起話來毫不客氣,“劉德如何自是不用再說,為了讓殿下報仇報得滿意,回鄉回得盡興,整個鳳陽村里的人都被封鎖了消息,劉德前幾日才知道吳王的事情。”
朱標臉色一黑,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他很缺錢”
“劉德本來應該一得到消息就逃跑,可惜他的兒子是個賭徒,前幾日把錢都輸光了。事情本來沒有什么,地是跑不了的,秋收后他能拿走鄉親們九成的糧食,糧食換了錢,洞也就堵上了,往常皆是這般。”盧近愛解釋道,“如今鳳陽被吳王打了下來,各路商人又聽聞殿下回鄉的消息,故技重施是不可能的,他只好親自去搶錢,搏一分生機。”
“他怎么會以為自己能出得了鳳陽”
“螻蟻尚且偷生,又何況是人殿下和朝中的聰明人呆久了,恐怕很難理解蕓蕓眾生拼死一搏的想法。”
朱標想了想,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我會等鄉親們無路可走后,率領大家聚眾鬧事。”盧近愛道,“鳳陽即將成為帝鄉,如果出了反賊,那些酒囊飯袋之徒便再也不能冷眼旁觀,總會推出一個棄子來解決問題,到時候我主動承認自己是主謀,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則危機可解。”
“可是那樣他們依然不會去動劉德,反而會把你給問斬。”
“只要能為民抗爭,生死算得了什么。”
朱標聞言,仔細端詳盧近愛的臉色,發現他果然是認真的,沒有半分虛偽地認同自己所說的道理,不是做做樣子而已。
妥了。這次回鄉最大的收獲不是成精的凌霜侯,也不是什么劉英劉繼祖,是這位字勝欲的盧近愛
“盧先生,可有出仕的想法”
盧近愛一愣“殿下不覺得我說話太直嗎”
“說話直算得了什么”朱標道,“只要說的話是對的,再怎樣直也無所謂。”
此話一出,老是不受待見的盧近愛顯然十分感動,眼眶紅了一下,回答道“回殿下,草民的確有出仕的想法,可我不能平白無故去做官,還是等朝廷開了科舉再說吧。”
“院試,鄉試,會試,一層層考上去要到什么時候”
盧近愛道“能考到什么時候就考到什么時候,殿下給我開了特例,叫別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