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把木魚整個舉了起來,貼到眼睛前面看了又看,最終不得不接受自己確實很丑的這個事實。
木魚尖叫著斥責它沒有禮貌。
碗邁著一雙短腿,一扭一扭走回朱標身邊,邊走邊回頭嘀咕道“我只是一只碗,你還想讓我有什么禮貌,你要是白色的,肯定比我還要傷心。”
“唉,累了。”破碗嗚咽著抱住朱標的大腿,“老大,你看我還有救嗎”
“你想讓我怎么救你”朱標問道,“你想要龍紋,我回去為你找一些畫師來不就好了嗎”
“那不一樣”破碗道,“人家都夸天生麗質,哪有說衣服漂亮的,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朱標彎腰把它撿起來“你一開始甚至只是個黑色的陶碗,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木魚聞言震驚道“黑色的陶碗”
它這么一說,掃把、蒲團和佛珠們都不裝了,紛紛現形說起話來。
“你不會是主持當時買回來的碗吧”
“我的老天爺,黑陶,你出息了”
“你是怎么回來的啥時候有意識的你還記得我們嗎”
嘰嘰喳喳,或清脆或蒼老的聲音快速響起來,整座廟又恢復吵鬧。破碗還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手腳并用扒住朱標的手腕,懶散回應道“是啊,我也是從這里走出來的,要不然回來干什么。嗯你說有意識老大發現我的時候,我才有了一點感覺。怎么回來的你瞎啊,我抱著誰呢,自己看看。記不記得就那樣吧。”
非常敷衍地回答了所有的問題后,廟里一時仍然安靜不下來,精怪們寂寞了不知多少年,乍然遇到新鮮事,怎么可能輕易停下,放過破碗。
它們說它們的,碗可是已經開始機靈地給自己要好處了。
“老大。”破碗眨著眼睛,“你能給我取個名字嗎。小的要求也不高,六出白那樣的就行,最好是聽起來很有文化,念起來也好聽的名字。這是我畢生的請求,如果連這個也滿足不了,我一定會痛苦地死掉的。”
“既然你這么能浪費,不如叫能浪費吧。”
“別啊,別。”破碗哀嚎道,“認真點,殿下,殿下,你認真點,好歹我也和王爺是飯友對吧。”
“左傳上說天威不違顏咫尺,你”
“我叫威不違感覺挺不錯的。”破碗迫不及待地接話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如叫咫尺吧。”朱標道,“祉,福也。敕,敕命也。取個諧音,祉敕如何”
“那敢情好啊。”破碗道,“雖然沒聽懂這是什么意思,但是貌似很有內涵,以后我就是祉敕了,老大,我愛你。”
它似乎是認為內涵可以彌補顏值,自信心頃刻間膨脹起來,跳到地上拍拍手,吸引其它物件的注意后,開口道“大家聽好了,你們還記得以前用我吃飯的那個小和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