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和袁凱心里同時浮現出這個詞。
一個是為了袁凱,還有一個也是為了袁凱。
“臣還不知道陛下與殿下在說什么事情。”袁凱斟酌道,“臣不敢妄加揣測。”
“太子。你講給他聽。”
朱標把兩人的決定說了一遍。
袁凱的冷汗立時流了下來,張昶的事他是知道的,在京的官員,沒有幾個會不清楚那天朝會上的彈劾。
事情鬧得很大,錦衣衛查抄后就更大了。
怎么辦呢要是站在陛下這邊,就得罪了太子,站在太子這邊,就得罪了陛下,不殺張昶的家人,有通敵賣國的嫌疑,殺了他們,又有不仁殘暴的名聲,實在是四面為難,怎么做都對前途有礙。
沉默。
朱元璋和朱標都看著袁凱,逼迫和憐憫的目光一同作用在他身上。
袁凱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知道如果非要得罪一個人,最好去得罪太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父子的關系再怎么好,大臣們畢竟也只能叫一個人陛下。可東宮那些僚屬一得罪,豈不是得罪了九成的朝廷再者朝野間早有戲稱,陛下自己就是最大的太子黨,真的駁了殿下,指不定陛下最先著急
“為什么不說話”朱元璋問道。
袁凱的汗已經墜在額頭上,他決定折中“陛下的辦法是正理,而太子殿下仁慈,臣以為兩種方法都沒有錯,都是世人所推崇的。”
朱標默默嘆了口氣,不忍地偏過頭去。
果然在下一刻,朱元璋勃然大怒,猛地將一桌子的奏本掀翻,指著袁凱道“虧咱還讓你去浙江巡茶,現在一看,咱真是瞎了眼了,你能巡出個屁來”
袁凱慌張跪下,伏首道“陛下何出此言臣,臣請陛下解惑。”
“老奸巨猾,首鼠兩端”朱元璋從桌子后面沖出來,像一只憤怒的獅子,“你這樣的小人去巡茶,一定和當地官商勾結貪墨。”
“臣”
“咱問你問題,你說咱和太子都對,咱要你有什么用叫條狗來,它也會對著兩個人都叫一聲”
“臣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啊陛下”
“來人,把他拖下去,他不愿意說實話,就讓他去獄里陪著張昶”
圣旨一下,門外進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抓住袁凱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袁凱似乎是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到了,竟然沒有喊冤,直愣愣的像一根木棍,因為速度快,腳后跟接連劃出刺啦的聲音。
等到人影徹底消失,朱標看著因和袁凱對峙,跑到面前的朱元璋,問道“父皇,你這是在做什么這樣的問題,問誰也是不可能得到回答的。”
“你娘就能。”
“母后是父皇的妻子,袁凱難道也是嗎”
“扯淡”朱元璋險些被逗笑,“他哪里能和你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