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飲冰興奮道“不錯,婚約,與韓國公侄兒的那份婚約,胡相原來早有謀劃,根本不用我們摻合。”
“如此我就放心了。”涂節道,“以你我的份量,也只好靜觀其變。不過若是事發”
“告他一個謀逆之罪”李飲冰果斷道,“你我本就是御史,有什么不能說的大功一件”
涂節道“哈哈,那我不煩李兄了,人多眼雜,呆久了難免露餡,我就在此處下車,稍后想辦法回府。”
李飲冰點點頭,伸出手去扯了根繩子,馬車前似有什么機關與之相連,車夫看見后立刻勒住馬停車。
涂節下去后自己走了,過了一陣,馬車再次動起來,滾滾車輪朝李飲冰府中駛去。
“老爺,您老回來了。”
李府的門房從車夫手里牽過馬,將它引至門邊,取下凳子給李飲冰墊腳用,雙手把人攙扶了下來,殷勤服侍他進了大門,然后才對車夫呵斥道“去后院,把車”
說到一半才想起來他是聾子,比劃一番,想叫他去放車。
車夫認真看了一會兒手勢,帶著車默默向后院走去。
放好車,喂上馬,他緩緩走進仆從們住的低矮屋子里。
這位車夫和另外五個下人住在一起,各有各的差事,工作時間不同,作息也不同,此時屋里亂哄哄的,吃飯的睡覺的都有,負責守夜的幾人剛回來,雜物扔得到處都是。
車夫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翻身上榻,把斗笠扣在臉上,閉了眼睛。
光線模糊,又有遮擋,旁人只能瞧見他的側臉和半只眼睛。
要是有熟人在這里,一定能認出他。
這車夫就是錦衣衛曾經的韓百戶,如今的韓千戶
青田。
竹葉青翠欲滴,青袍藍袍晾在衣桿上,輕輕向下滴水,幾只母雞在院子里啄米吃,身后跟著一排小雞。
米飯蒸熟的味道在空中飄揚,炒肉片的香氣勾得人肚子叫,秋日是否到來在這里并不重要,沒有人感到悲涼和孤寂。
直到圣旨頒下,將這里變得不再平靜。
“爹,你真的要上京”
劉基自顧自地收拾著包袱,絲毫不理睬身后的長子,甚至轉過身去避開他。
見他是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劉璉換了角度站好,確保自己能出現在老爹的視野里,苦口婆心道“爹,朝局這么兇險,眼看胡惟庸就要不行了,他這時候向圣上奏報,請您去應天,明顯是居心不良。您哪怕晚幾天出發也好啊。”
“晚幾天就不用走了嗎”
“多晚一分,便能多看一分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