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這八九個月里,它們也不是沒有見面,烏品帶著這兩只麻雀,偶爾會送點靈芝山參或是什么野果之類的土特產來拜會。
今日一見,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朱標在它嘴里,竟突然有了大人的稱呼。
烏品道“冒昧來訪,還望恕罪。”
“閣下有事”
烏品道“我家殿下說今日有高人做客,讓我帶著大人去拜會一番。”
朱標道“能不去嗎”
烏品似乎沒想過會被拒絕,遲疑道“這,大人真的不想去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高人難尋,何況是今夜久留。”
朱標覺得還是命要緊,要慎重再慎重,絕不想冒險。
烏品道“大人還是去吧,萬一拜師成了,對朱元帥、朱夫人,都有莫大好處,還有那只黃鼠狼,大人不是總擔心他要報復么”
烏品心知黃鼠狼要巴結討好還來不及,萬萬不可能報復,但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還是想方設法地扯謊。
這句話確實有用,朱標思量再三,反倒認為過于謹慎也不夠好了,今時不同往日,謹慎也代表著錯過機會,錯過機會就沒有大出息,怎么守天下,怎么發展大明
天平的一端再加上父母、黃皮子、高人這樣的砝碼,更是直接傾斜了。
“好,我去,請稍等片刻。”
“這是自然。”
麻雀落到烏龜背上,一起退了出去,守在院子里等著。
朱標穿好棉服和披風,套上小羊皮靴子,才抱上剛剛被裹在被子里的六出白出了門。
六出白倒也乖,硬是半點聲音也沒出,除了兇狠地瞪著烏品以外,什么都沒做。
他向院外望了一眼,發現那些侍衛侍女還站在原地,好像根本無所察覺。
烏品看他望過去,解釋道“這是小把戲罷了。朱元帥的煞氣太重,我們若想來找大人您,只有趁他不在的時候來,今日高人來訪,朱元帥又恰好不再,正是巧合極了,十分難得。”
朱標沒回答這話,問道“我們怎么走”
烏品帶著朱標偷偷出了庭院,走到一條河邊上。
月光清冷,小河的水很清,閃著細細碎碎的銀色碎光,竟然還沒有結冰。河邊有些凍土,黝黑發硬。
朱標偏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右邊的高閣樓,正是沐英帶他登過的那一座。
烏品躍入水中,向下一沉,快速沉入冰冷的河水里,再浮上來時,身體竟然大了五六倍,足有一個小汽車車頂的大小,竟然是在示意朱標到它背上去。
麻雀撲棱棱地飛過去,停在烏品背上,嘴里銜著一顆明珠,明珠在黑暗中發著瑩瑩光輝,照亮了一小片水域。
“大人請。我們走水路,從護城河出去,直達燕雀湖。”
朱標踩著河邊凍結的濕泥,撩起袍子,站到龜背上,復又坐下,聽著流水聲,只覺得既新奇,又離譜。
烏品號出發,游得非常快,好像一艘特快游艇,兩側濺起水花不說,尾后也留下一串印記。朱標坐在上面,沒覺得有什么不適,只是到了寬大的護城河里后,頭頂只余一輪明月,看不見別的,即使有夜明珠的微光,也很是嚇人。
燕雀湖的木葉已不復青綠,樹葉掉光后,剩下濕漉漉的棕色樹干,四野冷寂,鳥獸絕蹤,樹干上落滿積雪,一片銀裝素裹之象。
湖泊也沒有結冰,整片暗沉沉的水好像從樹葉上滴下來似的,只有一滴,勻稱而平靜。
朱標站在地上,沿著石子路向前走,遠遠看見湖邊燃著一叢篝火,火焰跳動,成金紅兩色,在冰天雪地里十分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