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看他五個指頭數了半天,在心里記著數,總共數出十樣本事來,誰知道張中一伸手,道“為師總共會六樣本領。”
朱標微笑道“嗯。”
“學哪個”
“徒弟想學武功。”
“好。”張中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本冊子來,遞給朱標道,“來,徒兒,給你。”
朱標接過冊子,恭敬道“謝師父傳寶。”
張中道“小道而已,為師去也。”
“啊”朱標傻了,連忙快步上前跟著張中,問道,“等等,師父,這書怎么練”
“自學。”
“那那師父您去哪師父不去應天坐坐么我們大辦一場拜師宴,又或者徒弟跟著您五湖四海的去修行”
張中道“不去了,修道之人,不宜與你爹這些王侯將相之流距離過近。至于徒兒你,我們有緣再見罷”
說完這句話,他就撿起了自己放在河邊的銅鍋,用河水洗了,噗的一聲扣在頭上。
這東西原來竟是個帽子還是個鐵帽子,并不是個銅鍋,或者它本身是個鍋,結果卻被張中拿來做了帽子。
朱標突然想起什么,鐵帽子,鐵冠,這不就是鐵冠道人張中么
傳說鄱陽湖之戰的時候,兩軍都不知道陳友諒已經中箭身亡,還是張中用望氣術看出來的,將此消息通知朱元璋后,才扭轉了整場戰役的局勢。
師父果然大有來頭,雖然不太靠譜,還不會數數,但確實很有本事。
張中戴正帽子,一甩袍袖,將手伸向火堆,凌空一抹,就把熊熊烈火收入袖中,地上頓時痕跡全無,連融掉的積雪都悄無聲息地凝結回來,好似根本什么都沒發生過。
除了那條飄在湖面露出白肚子的魚。
朱標知道自己留不住張中,只有道別,于是深深彎下腰去行了禮節,再起身時,眼前已空無一人。
遠山寂靜,烏云半卷,月光星光全無半點,雪地上沒有哪怕一個腳印,只余千里白茫茫的大地,道人的藍色身影更是不剩分毫。
四周唯一的光源,只有滾落在朱標腳邊的那粒夜明珠。
烏品這時才緩緩爬到朱標身邊,開口道“大人,我們回去吧。”
朱標看著大如磨盤的烏龜,低聲問道“烏先生,師父是被你家殿下請來做客的么”
烏品笑道“不是,虛靈子道長是自己來的,道長喜歡云游四方,四處觀景,見到燕雀湖的冬景美麗,又遇到我家殿下,才特地多留了留。”
朱標知道自己這次能見到張中,全靠這位“殿下”的通知和帶路,不知道該怎么道謝,只好把恩情先記在心里。
他倒是也可以告訴朱元璋,拜托自家老爹尋找金銀珠寶送來,但料想這位“殿下”也看不上俗物,讓烏品喊自己大人,只怕早就看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想要好處,要的恐怕也不是凡間的東西。
朱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狗子,這一看,突然就看出了不同,金光在眼底流溢之中,六出白的跟腳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這只細犬奶狗竟然還真的有哮天犬一樣的血統,長大以后不說吞個日月,一口一頭牛還是毫無問題的。
不愧是老朱同志找來的狗。
朱標暗贊一聲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笑容逐漸凍結,冷汗也流下額角,聲音艱澀“烏先生,師父他剛才有沒有告訴我如何關掉這門神通”
烏品略加思索,果斷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