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頭被黃修竹和竹知節妖為的分作兩半,一邊長滿竹子,一邊種滿雜樹,涇渭分明,自有界限。
黃修竹改不了自己的天性,雖然修了一座茅草屋住著,但晚上睡覺還是喜歡在石頭堆里、雜草葉子里窩著,久而久之已經把屬于自己的這部分地種滿了茂密的植物。
他帶著朱標鉆進來沒什么,苦了后面跟著的長孫萬貫。前面那兩位是真的矮,一個天生矮,一個還沒長高,倒是完美避開了各種灌木,他進來以后卻只能在昏黑中被樹枝抽臉。
現在是冬天,樹木都掉光了葉子,枝干也干枯許多,抽起人來尤其得疼。樹枝甩在臉上的時候,還會帶來一大堆的冰雪,凍得他發慌,一激靈一激靈地打顫。
“大人,您找那只貓有什么事它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諱”
話音聲中已有殺意。
朱標在林中跟著他跑動,絲毫沒有氣喘,回應道“我找它是為了劉老須的女兒。”
“它怎么了”
“貓妖想要估計不是新娘子,它想要的是劉老須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銀珠寶。”朱標道,“但這些錢財已經被劉老須送給我了。”
“什么”黃鼠狼驚訝道,“那它豈不是在耍您,腳踏兩條船您不用擔心,一會兒見到它們,我來動手”
“不,不用。劉老須并沒有耍我,它只是想錯了。我們都想錯了它以為貓想吃老鼠,所以拿了錢來求我,實際上情況正是相反的那只貓想要的是豐厚的嫁妝,劉老須把自己的家底給了我,不論它還能拿出多少東西來,貓妖都不會滿意了”
樹林外的光透進來,前方豁然開朗,外面竟是一個峽谷。
峽谷里有溫泉,所以鳥語花香,美麗非常,四處蝴蝶紛飛,熱氣氤氳,好似一個桃花源。
一條大河從谷中淌過,岸邊長滿鮮花與果樹,凡是能開花的植物都開出了花朵。
不愧是龍脈所鐘之地,處處不凡,想不到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站在崖壁上看過去,遠遠的就能看下面紅色的轎子,還有圍繞著轎子的一眾老鼠。
朱標用自己的眼睛能看得更清楚,老鼠中被層層保護住的正是劉老須,它拿著一個拐杖,害怕得瑟瑟發抖,幾乎就要暈過去。
它們正對面的是一只圓潤的肥貓,短手短腳,皮毛是橘黃色的,簡直不像一只貓,反倒像是一頭被染了色的豬。
它側頭盯著劉老須,尾巴在屁股后一甩一甩的,嘴里的尖牙露了出來,抖著胡子似乎是在思考要從哪里下嘴。
橘非快要氣死了。
它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來,讓自己既有錢拿,又不用忙里忙外的去路上等著打劫那些人類,沒想到現在一切都泡了湯。
若它直接和劉老須要,當然也不是不行,劉老須肯定會給,但是那樣會損壞它在妖怪中的名聲,一只妖橫行霸道蠻不講理不是大事,搶人家錢那可就是沒出息了,是會被傳遍天下程度的沒出息。
其實橘非也不是在乎臉面的貓,說起不要臉來,它排第二,那只有長孫萬貫敢排第一。
主要的問題是它的老家還有貓呢。
再過幾十年,它的二舅的八姑的三嬸的侄女的兒子的女兒就要出嫁了,到時候親家一打聽,發現好家伙么,原來它們家還有這名聲,它娘不得剝了橘非的皮。
所以橘非本來打算白嫖了劉老須的嫁妝,就找個日子,要么說天氣不好,要么說天氣太好,然后就毫不留情面地休了它女兒。料想它也不敢和自己要錢,這么一運作,立馬會搖身一變坐擁金山。
誰知道它的陪嫁成了箱子、被子、衣服還有什么雕花床和綢緞。
哪個正經妖怪需要這些
可它大約忘了,正經妖怪也是不需要錢的。
“劉老須,你是不是在耍我你就給這點兒東西當嫁妝”
劉老須抖著胡須,心想腹誹它沒有給半分彩禮,有何顏面發這么大的脾氣,但是面上只能賠笑道“這樣的嫁妝,也沒什么問題罷”
橘非一拍爪子,按扁了地上的青草,嚇得擋在前面的老鼠們通通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