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看著,為師這就去搭船,用不著你買,不到天黑我們就能乘船出發”張中被周顛一番嘲諷,反而斗志昂揚。
“你別以為只有劉伯溫才能掐會算,為師告訴你,他還像為師請教過問題呢為師已經算準了,這次一定會有條最快的船帶我們走,十天的路能縮短到一天就走完”
這幾句話說完,張中就一甩袖子,起身大步朝著江岸走了過去,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不像要攔船,倒像是要截道做土匪。
橘非先前一直沒說話,在一眾大佬的爭執中緊緊閉著嘴保持沉默,裝作是睡著了,看不見也聽不見,完全地自閉。
朱標一揪它的飛機耳,把橘貓從“夢中”揪起來,對著江岸抬了抬下巴“快去,跟著道長一起攔船。”
橘非自欺欺人地捂住眼睛,哀嚎道“老板,你讓道長自己去吧,道長他不比我強得多嗎,我過去能有什么用”
“我怕師父掉水里去。”
張中正站在水邊高舉著雙手呼喊,頗有攔截雨天出租車的架勢,又碰又跳,對著江中來往的客船與行船左右搖擺,像條被風吹動的藍色海帶。
偏偏他還喝了酒,又不愿意用法力醒酒,說要享受這種微醺的感覺,所以腳下十分不穩,東一步西一步來回亂晃。
橘非這么看著,一爪子糊在自己臉上,它還真覺得朱標的擔心不無道理。
沒有辦法,它只能站起來,朝江邊跑了過去,蹲在張中身邊陪著他一起受罪。
周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放下了衣服,見狀頓時嗤嗤嗤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目不轉睛地看張中的笑話。
而此時江中真的有一條船開了過來,那是一條非常精致的畫舫,紅頂綠框,舫上人聲鼎沸,歌女舞女來來往往,酒香肉香四散,宛若畫卷。
看到岸邊的張中,一眾舞女歌女們騷動起來,片刻后推出一個花魁來站到了船頭。這花魁身姿動人,穿一身雪灰色的綢緞衣裙,上面繡著四季花卉,頭上插金帶銀,還簪著頭花,燁然若神仙妃子,拿著粉色帕子,遠遠地朝張中招了招手。
她喊道“官人”
張中的臉立刻就黑了,這大白天的,還是亂世,哪來的畫舫和舞女,分明是一船的妖怪,不過能在白天出來,想必也沒什么孽障,當下不理她們,任這艘船過去。
隔了一會兒,又來一艘畫舫,上面隱隱飄著唱戲的聲音,如泣如訴,哀怨異常。兩個人,一男一女,在船頭糾纏,好像演戲似的要跳下去。
張中自然也不攔它。
大約有四分之一個時辰的時間,一片小小的竹筏飄了過來,上面躺著七八具尸體,一個拿著鈴鐺的道士正翹著二郎腿曬太陽,瞧見了張中,朝他隨意地拱了一下手。
張中還了一禮,心情更加郁悶,這分明是趕尸的同行,哪里還能帶著朱標過去借坐。
再說,這明顯也不是一艘快船,不散架就不錯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天完全黑了,朱標期間去拉過張中一次,請師父先回來,自己可以去鎮上買船,實在不行,先吃了晚飯,明日再攔。
但張中就是不聽,非常倔強,表示自己不攔到一艘可靠的船,就絕不離開江邊,同時鄭重的對朱標說了什么諸如不可能全部都是邪祟,出門在外也要相信有好人可以同行,話本上的故事都不可靠等等的話。
朱標連連點頭表示受教,請他回來再說,依然沒用。
于是朱標只好先回到草坪上,點了火把,支起帳篷來,做好了在這里過夜等師父醒悟的準備。
等著等著,因為夜已經深了,江風輕柔,外加舟車勞頓的原因,他就和周顛一起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