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走過去摸了摸床墊和被子,它們都很軟和,即使放在陽世里,也是上好的東西。
除了這些,最不可少就是蠟燭,蠟燭和蠟燭,多到數不清的蠟燭立在墻角、桌中和柜頂上放著白白的光芒,刺的人眼睛很不舒服,可是也沒什么辦法。
“現在怎么辦”鄒普勝問道。
“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行動吧。”
朱標心態穩如老六出白,脫了靴子躺在床榻上,抱住變回原型的橘非,閉上了眼睛“鄒先生也睡會兒吧,從鄱陽湖出來后日夜兼程,休息休息才能精神飽滿地面對挑戰。”
“就是就是。”橘非把自己灘成一個柔軟的貓餅,舒展開來,頭埋在朱標肚子上,尾巴也勾住了他的手腕兒,試圖用老板來取暖,“先睡會兒再說,很多問題嘛,答案都是在睡覺以后才有的”
“這我怎么能睡得著。”鄒普勝轉頭看著窗外呼呼席卷的陰風和漆黑的天空,還有那燃燒著火焰的鬼樓,憂從中來,愁得眉毛擰著一股,“公子,我”
他一扭頭,發現朱標和橘非竟然已經睡著了,張開到一半的嘴只好閉上,揉了揉太陽穴,也上了另一張床躺下來。
在武昌時要操心,在鄱陽湖時要操心,好不容易逃走了,現在卻還要替人操心。
鄒普勝滿腦子郁郁的思想,它們好像鳥一樣飛來飛去,不時拍打翅膀發出噪音,打擾得他不得安生。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在清淺的呼吸中,他也閉上了眼。
嘟嘟。
嘟嘟嘟。
趙輕涯敲著門“老爺,夫人,公子,你們醒了嗎”
朱標瞬間睜開眼,好像從來沒睡過一樣,掀開橘非,下地過去給他開了門。
“公子。”趙輕涯低聲道,“樓下已經開始有客人了,我們要不要下去走走”
“客人什么樣的客人。”
不用他回答,朱標就直接自己看了過去,透過層層的木板與樓梯,見到了一樓的桌椅,只見那些位置上果然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他們有的有三個眼睛,有的沒有眼睛,有的禿頂,有的頭發長得能放下塔去接個王子,有的沒有手,有的卻多出了幾只手,奇形怪狀,什么造型的都有。
但他們也有一致的行為他們都在拍著桌子催紀有福上酒。
“還挺熱鬧。”
趙輕涯道“是呀所以我們要不要下去”
這時候木十三也從隔壁的房間出來,走到了他們的門前,皺眉道“樓下的陰氣已經很重了,從來是徬晚一到,妖魔鬼怪就要鬧事。”
“你們先進來,進來我們再說話。”
把一人一妖拉進來,朱標放下了門閂,鄒普勝被聲音一吵也醒了,有些懊惱自己的懈怠,同時也驚訝自己竟然睡著了。
“我先說幾點自己的發現和疑問,不足的地方大家補充。”
“公子盡管講。”
“第一。”朱標豎起一根手指,“鄭寧和肯定有問題。他的言行舉止很有目的性和引導性,他就是想讓我們來這棟太平酒樓。”
“他和我們講紙錢的重要性,講紀有福的善良,還講新鬼都得到他的照應,根本就是給了個單一的結果要人選。”
“我們如果真的是懵懵懂懂的新鬼,乍一看自己到的地方是酆都,又聽到什么鐘馗無常之類的話,肯定會和他走的。”
鄒普勝點點頭,認同朱標的看法“十有八九,我指的是十個鬼里會有八九個鬼必然上當。”
“能住在靠近城門那里的鬼,應該是要有武力的,鄭寧和像是個儒生,似乎沒什么本事,疑點很大。而且我們一進到城里來,他就正好出門,太過巧合。”
橘非還保持一個被掀開的姿勢躺在被子上,它露出肚皮,兩只前爪搭在肚子上,滿口附和道“我覺得老板說得對”
“第二。”朱標繼續道,“照趙輕涯原來收集到的消息來看,高百齡不只帶著惡鬼進來,還四處收攏普通人的魂魄,強行讓他們化鬼,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們得搞清楚。”
“第三,我們最好能摸清整個酆都的情況。”
“第四,即使鄭寧和在騙我們,紙錢定然也是很重要的,它怎么用,被誰用,用了有什么結果,也要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