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一發生,本就不熱鬧的大廳雪上加霜,群鬼喝酒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看上它們幾眼,害怕它們突然發難,或是做些別的大小動作壞了好事。
牛頭馬面越來越不自在,舉杯的次數越來越少,頻率也變得慢了。
牛頭碰了碰馬面的胳膊肘,小聲道“要不咱們換一家吃吧,這也太難受了,啊,先聲明,老牛我可是不怕他們的,就是瘆得慌。”
“嘖。”馬面四處看了看,猶豫片刻反而堅定下來,“你就沒覺得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我只覺得今天客人似乎特別多。”
“這已經很不對勁兒了”馬面低聲道,“什么叫做多事之秋,現在雖然不是秋天,那意思可差不多。那位大人不在,他們可是猖狂了,暗搓搓要鬧事呢。”
“那,那怎么整”牛頭默默地握緊了拳頭,“要不干他丫的。”
“不不不。”馬面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再觀察觀察,紀老板是個好鬼,我們不能連累他,輕易動手太魯莽了。”
牛頭于是沉默下來,一雙碩大的眼睛死盯每一只鬼。
過了一會兒,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惡鬼們肆意慣了,害怕鐘馗和紀有福懲罰的心思竟淡了不少,雖然不像最開
始那樣喧囂,但也是重新吵嚷起來。
就在這時,樓上下來五個新鬼,一個中年男人,一個美麗女人,一個小孩,一個老頭子,另外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雖然有兩個中年男人,但他們樣貌氣質完全不同,一個蓄著胡子是個讀書人,一個腰間挎劍,像是個練武的。
別的不說,這五個鬼個個模樣俊俏,氣質非凡,一看生前就是富貴人家供養出來的矜貴人。
他們在原地躊躇片刻,那小孩子就鬧起來吵著要坐在牛頭馬面旁邊,他的父母沒辦法,也就隨他過來坐下了。
“像是新鬼。”馬面道,“沒有怨氣,陰氣也不太重,不是枉死鬼,可能是黑爺白爺,也或是鐘判官路過時給變的。”
牛頭道“肯定是紀老板留下的,他心善,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看這孩子倒長得挺可愛。”
“嗯。”馬面不是很關注這些,隨口應了一聲。
牛頭可是豎起耳朵,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隔壁桌。
長發鬼看見來了新客人,目光一閃,殷勤飄過去,問道“客人們吃喝些什么”
小孩兒搶著道“我們吃的喝的都和你們一樣。沒什么區別,照樣來一份就行了,尤其是那個酒,我爹愛喝”
這么了解,原來是同道中人,真是的,不早說
長發鬼松了口氣,埋怨道“你們怎么才來這都開始多長時間了,真是晦氣”
那個練武的中年人拱手道“真是麻煩兄臺了,我們有點別的事,所以耽擱了,望你海涵海涵。”
“行了”長發鬼道,“我也懶得和你計較這些,酒鬼你去給他們拿菜”
酒鬼得令,一閃身就不見了,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從哪里端出來七八盤菜,噼里啪啦甩在了他們的桌子上。
牛頭粗略一看,這里面有烤肉、蒸肉、炸肉、涮肉、煮肉、煎肉等多類肉食,色香味俱全,奇怪的地方就是沒有蔬菜。
隨后又有一個眼珠拖在舌頭附近,背生尖刺的惡鬼過來,給那文人中年上了一瓶紅通通的酒。
“哎哎”牛頭不高興了,“那個誰,你站住這酒怎么有顏色這是什么時候新釀的酒”
惡鬼撥開擋住嘴的,一雙帶著血絲和經脈的眼珠子,回答道“牛老爺,這是紀老板新釀的紅曲酒,所以顏色才是紅的,除了這個,沒別的特殊地方。”
“哦”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揮揮手讓他走了,它們再笨也能明白,這店里頭的每一只鬼都不愿意讓它們看到、吃到酒菜。
那既然這一桌客人能融進去,說明他們也是一伙兒的。
好家伙,欺人太甚
尤其是這普通鬼也給勾引了。還等什么紀老板回來,他回來以后黃花菜都得涼。
決定鬧事的牛頭在馬面的支持下站了起來,采取就近原則,砰的一聲,掀翻了隔壁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