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不像陳友諒,他沒有稱帝,即使受到龍脈青睞,龍氣也只是隱而不發,所以不能通過這一點來辨別真假。
這樣一來,望氣術就只能看煞氣。高百齡看出船上的朱元璋煞氣頗重,朝他趕過去的也都是煞氣重的將軍。可另一頭那個朱元璋,他身后的是張中和周顛他們兩個也許會貼身保護真的那個人。
望氣術沒有用。
而若是用肉眼分別,要知道朱標都是追上去細看才認出人來的,高百齡他憑什么能發現不同
故而紙人一動不動,好像真的是個普通紙片。
張定邊額頭突出一根青筋,將它揉成一團拋入水中,左看右看,咬牙道“還向那桿白桅桿出發殺一個算一個,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的目標朱元璋,朝著韓成看過去,腦袋里難得的一片空白。
他知道徐達手底下有這么一個人,也知道朱標把這個人帶走了,可是根據報告,此人應該很是膽小才對,這時候怎么站出來的
他說徐達有動作,是真的還是假的徐達他瞞著咱做了什么
又或者是標兒吩咐了些計策
在朱元璋和張定邊這兩方爭端最要緊的人馬全都傻住的時候,常遇春可是抓住了機會,親自去劃船,恨不得飛起來趕過去,速度大大加快,往前一下子超了好大一截。
他知道有韓成這么個人,也很清楚白桅桿上的才是自家大帥,但不管他們那邊是個什么安排,自己只要把張定邊給弄死,問題就迎刃而解
很快,常遇春的船就趕到了地方。他一把拋開手里的槳,從腰間袋子里抽出一支長箭,彎弓一搭,瞄準敵人。
張定邊還在朝朱元璋沖鋒,驟然被箭矢襲擊,驚得險些跳起來,連忙抽刀抵擋,鏘鏘幾聲,把箭打落到水里。
“再射”常遇春一邊吩咐,一邊自己動手。
命令一下,至少有二十來把弓對準了張定邊的小船。
小船上的士兵們趕緊架起盾牌四面包圍住船身,做足了防護。
常遇春武力過人,常為前鋒,精通騎射,一口氣可以拉開十石的弓在這個玄幻世界里并不是不可能的。
這時他咬著牙,對著張定邊拉滿弓弦,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一直用力到弓弦發出咯咯的不堪重負之聲才松了手。
錚錚的聲音利刃般隨著攻擊射出,砰的一下敲在盾牌上,小小的一支箭,如同一個鐵錘,將擋在張定邊前頭的士兵連人帶盾打飛出去,落進了水里。
抓住這個時機,常遇春不顧手臂受傷的風險,再次拉弓如滿月,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啊”張定邊慘呼一聲,捂住左臂,目眥欲裂,血從他的指縫里流出來,淅淅瀝瀝滴了一船頭。
這一支箭將他的左臂貫穿,箭頭伸出三寸有余。
其余的箭矢這個時候也到達戰場,劈頭蓋臉扎了下去,因為將軍受傷而驚慌失措的兵卒們士氣一泄,根本抵擋不住這樣暴雨的攻擊,立刻死了個七七八八,尸體嘩啦啦落入水中,染紅一小片水域。
“將軍,你怎么樣”
“撤退,我們撤退”張定邊看了一眼常遇春所在的方向,知道這次的進攻不會再有結果,相反能保住性命就是燒了高香,“往回走,快撤”
左臂的傷帶給張定邊的不只是疼痛,還有開戰以來所有積累下的疲憊,他幾乎是被攙扶著逃回了大本營。
“失敗了。”陳友諒道。
“嗯,敗了。”高百齡點點頭。
陳友諒不會怪張定邊,這本來就是一次大膽又冒險的行動,成功了皆大歡喜,不成功也實屬正常。而且他是他最信任的下屬,最青睞的將軍,陳友諒完全能夠容忍張定邊的失敗。
“那條黑蛟,只能掀點風”陳友諒瞇著眼睛,低頭看向船下深綠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