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路”朱標問道,“難道說杭州的商人從前只去武昌做生意嗎”
“自然不是。”周義榮笑道,“武昌的生意沒了,多在應天加把力是肯定的。不過這后路指的是那一種。”
“哪一種”朱標追問。
“閣下已經知道,又何必再問呢”
朱標笑了“明明是周先生有言在先,處處明示,現在倒像我苦苦相逼了。”
“哎說笑了。我只是與這位兄弟聊得開心,看出他是軍旅出身,有心結識,沒想到驚喜還在后頭罷了。”
與朱標交談時,沐英并沒有插嘴,這讓周義榮明白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他觀沐英,覺得這位青年已是地位不低的將軍,看朱標的行為舉止,才發現這位少年是主導,恐怕背后有更大的價值。
“周先生想認識什么樣的達官貴人,又準備了多少金銀用以賄賂呢”
這話太直白,周義榮嚇了一跳。
他小心道“金銀財寶只是虛的,一時得來的關系并不牢靠,我的意思是尋找可靠的利益線。”
“利益聯結”
“正是。”
“盛世賣布還好說,亂世賣布許以利益,這不對吧”
如此強硬的語氣,什么樣的家庭才能教育出來這個孩子恐怕生來就不需向別人低頭商量什么,也不需虛與委蛇,講話才直指中心。
周義榮更仔細了“蘇湖熟,天下足。亂世當然賣糧。”
“賣糧不就背叛了張士誠嗎”
汗水已經細細密密,悄悄的浸透周義榮的衣服,夏日炎熱,可城隍廟里陰冷,本不該出汗的。
“商人重利。”他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大漢已倒,縱觀全局,只有朱元帥能為贏家。張士誠連我們這些商人賣糧也阻止不了,我們又怎么能放心覺得他是明主呢”
詭辯。
不過他說得對。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消息,確實表明張士誠境內管理混亂,人員冗雜,那里的富庶,更為貪污滋生了溫床。
沐英在對話里感受到了朱標的態度,看著周義榮的眼神逐漸變化,從朋友到了陌生,又到了冷淡。
周義榮察覺到這變化,額頭簡直也要冒汗。
他走南闖北,什么危險都見過了,就是山野里的妖魔鬼怪,也被他用計弄死過幾個。今日路過城隍廟,想著拜上一拜,誰知還能遇上個小將軍,想從小將軍這里得個門路,現在看來是地獄的大門。
廟外的管家離自己太遠,更別提為了不引人注意而拋下的商隊。即使真有近的,自己身邊這位,恐怕抬手就能把自己的頭擰下來當球踢吧。
朱標的開口終于救了周義榮。
“周先生。”他客氣道,“我和兄長先帶你逛逛應天府吧,城中有幾家酒樓非常不錯。樓頂有包間,陽臺可擺桌子,滿城景色盡收眼底。飯后再逛逛秦淮河,怎么樣”
“好,好,鄙人覺得很妙。”
“到了徬晚,我與兄長歸家時,帶周先生見見我爹,他在應天府勉強算是什么都管,利益這方面,也算相關。”
“可以,可以。”周義榮拿出手帕來擦了擦頭。
“而且他還挺討厭張世誠的,你們也許有共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