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自創歌曲都是找人捉刀代筆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了。”蘇韻見怪不怪地說。
“但我原本作的,是一首歌頌親情的小情歌”盧顧廷痛心疾首地看著臺上,宛如孩子被人拐賣了一般,“為了避開和你碰上,我伯父就臨時找人把歌詞改了。”
盧顧廷說這話的同時,臺上的盧仁嘉也是信心滿滿地說了起來“因為太平山是全香江最多名流豪門聚居的地方,是我們所有人仰望的天堂,今日,我將會為大家帶來一首太平山上victoriaeak,以表示我們這一代的學生終將奮勇拼搏、努力往前的決心”
“因為他們查探過、也聽過你的aitteove,所以就叫我幫忙做了一首歌。不過,剛才在上面聽過你唱那首不知名的粵語歌之后我深深地明白到,我在這一類歌曲上的造詣還不如你”
“當然,我伯父他們也明白,所以就想著另辟途徑,改掉歌詞用歌詞內核含義來對抗你,借大義壓小家。”
“本來就是情情愛愛的調子,硬是要為了什么大氣填這個詞,把我的歌糟蹋成這樣,簡直就是不倫不類”
看盧顧廷氣得不能自已,蘇韻卻是開始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論哪個時代,都是歌頌感情的清新小情歌類最受歡迎。
但在樂評人眼里,情歌類卻是太過“小家子氣”,就像電影評審里商業片在拿獎上永遠要比文藝片吃虧評委總是會更偏向于那些相對“大氣”的贊歌勵志歌等非情歌類。
不過,不用盧顧廷良心發現來通風報信,她最后一首歌曲的表演,也從來就沒有打算炒之前的冷飯。
蘇韻抱著吉他上臺鞠完一躬后,輕輕掃了臺下的觀眾們很好,就著剛才的事故,大多數人的情緒依然還沉浸在方才拋棄一切矛盾、團結起來互助友愛的氛圍里。
搞文案煽情這一項,這個人心依然還保留著質樸的時代和后世炒作成風的時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我曾經在黑夜里與街坊們通力合作,見證一個生命奇跡的誕生;也曾在剛才的危難里,見識到人心總有光明善良的一面”
“是,我出生在屋邨,生長也在屋邨正是屋邨和鐵皮棚里面的點點滴滴,構成了我們父輩、長輩的前半生,使得他們從獅子山下的棚屋,走到了太平山上的豪宅。”
不但順著前面搭好的橋梁往上爬,還串聯起了前日蘇屋邨全體人員齊齊出動救助孕婦的事件這樣的正能量大事,可是被報紙雜志和電視都宣揚過一遍又一遍。
以及還借蘇阿婆的事情,暗暗夸了在場的所有人一通。
看到周圍的人眉眼隨之舒展,方茉娜心里的提防便再次加重了一層不管這些話是有人相教早有準備,抑或是蘇韻天賦異稟張口就來,這一場最后的決戰,結局已經十分之明顯。
“從大排檔到茶餐廳,從雞蛋仔到西式大餐,從屋邨到豪宅正因為這些市井生活與草根情懷,一點一滴,統統都在記錄著獅子山所賦予我們港人永遠勤勞、樂觀和務實的精神,讓我們同舟共濟、踏平崎嶇”
“我今晚要演奏的曲目是一首粵語歌獅子山下”
“人生中有歡喜,難免亦常有淚我哋大家,在獅子山下相遇上總算是歡笑多于唏噓”
不同于先前明顯已經西化的腔調,這一首同樣難得的粵語歌,曲調和緩婉轉,更有幾分老粵曲改良為新曲的味道,讓他們更容易接受。
本應該是歷經風霜不忘初心的調子,卻被她以悠悠清靈婉轉童聲唱來,竟似歷盡了世間滄桑波劫后,方可聽到的鄉音童謠。
明明是溫柔到極致的樂韻,卻聽得人心酸感懷,入骨深深。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不少對音樂有所想法但又未能捕捉到轉瞬而逝的靈感的人,似乎因此而觸碰到了那黑暗中的一點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