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底層的人,他們的要求真的不多也不高,甚至僅僅只是有瓦遮頭、能吃飽飯就已經滿足但偏偏,那些擁有著太多資產的人依然不滿足,依然要把他們的享樂建立在他人的苦難之上。
年少之時因為是住在新加坡被伯父養大,趙勵明曾經見過那些一排一排、一棟一棟組合而成的組屋群,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個四方的小天地被走廊相連,然后形成一個個小型社區,樓上住著各家住戶,樓下是各種各樣的商鋪,偶爾會有一些老人擺起小攤檔販賣自己用花盆種的蔬果,亂糟糟又熱騰騰的富有人間煙火的氣息。
曾經香江的公共屋邨計劃出來,他也是高興的香江的情況比新加坡好不了多少,再加上大量逃港人士因為抵壘政策而使得在港人口大幅度逐年增長,這千千萬萬的人,就是需要一個“家”。
不需要很豪華很大,只是需要一個能讓他們棲身在這個地區的“家”而已。
但當他繼續深入去了解之時,卻發現屋邨制度里面的種種限制,從身份的限制到家庭收入的限制,都很是強硬地勸退了一大批望穿秋水只為擁有一間房子居住的人。
“其實,抵制土地開發申請的,除了那些開發商和資本家,還有那些辛辛苦苦攢到錢買了屋的人。”蘇韻忽然道。
“為什么”趙勵明瞪大了眼睛一旦申請成功開發了更多的土地,這樣就能蓋起更多的樓房,到時房價自然也就下來了,這樣對很艱難才能攢到錢買房的人,不是有好處的嗎
“正是因為申請成功開發更多土地蓋房,然后房價隨之下跌這樣他們很艱難才攢夠錢買到手的樓房也瞬間跌價,同時就會致使他們的資產減少。”蘇韻盯著他的眼睛,“換做是你,你愿意么”
“人大多數都是自私的,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惡性循環。”蘇韻嘆了一聲,“一方面罵著房價高漲,一方面卻又不愿意它有所下落。”
“所以,你是來勸告我不要太過天真,想太多么”聽到蘇韻說出這種他這類人難以接觸到的內幕,趙勵明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不求能如新加坡一樣做到人人有屋住,只是只要能讓一些人獲得喘一口氣的時間罷了。
但如果就連與其利益切身相關的人都背叛了這條路,那他繼續放棄一切往這條路走,又到底是為了什么
就在趙勵明開始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一個同樣滿布紅色的回鄉證,被蘇韻推到了他面前。
“不,我正是對你的夢想很有興趣,所以才會告訴你這條路很艱難。”蘇韻說著,把自己的回鄉證推過去,“但這條路再怎么艱難,也總會有著想要走這路的人。”
“我也曾經想過在這個追逐利益的時代逆流而行,但我至今仍未擁有足夠的資本,因此無法實現這個夢想。”比起懷抱夢想的趙勵明,其實蘇韻這種來自后世的社畜打工人才是畸形房地產行業發展起來之后的最終受害者。
有著這樣慘痛的記憶作為基礎,她早在數年前,就想過要在積累資產后,趁著發展的時機,在無良地產商的圍剿和掠奪之下購入一批土地,能讓一些人在高壓之下喘一口氣。
但這需要極其強大的資本和心理,方可在他人從中獲取暴利之時克制住自己,不讓屠龍勇士最終受不住誘惑,同樣化身惡龍為禍人間。
因此,如果能有趙勵明這種本來就是一方巨佬繼承人的人在前面幫忙開路,她再踏上這條路時,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而趙氏對慈善事業的貢獻在后世也是有目共睹的,那一棟棟的教學樓和一次次的捐款,可以讓她在很大程度上不需要擔心合作者的叛變。
而目前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盡最大努力去幫趙勵明打開這一條路。
“想要建立起這樣逆流而上的小舟,你需要的不止是加強自身的資本,更需要與你同行的合作者。”蘇韻沉著聲音道,“我在內陸那邊還算有點路子,可以讓你以港商的身份北上去做投資觀察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