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善泳者總是溺于水,而善飲者也往往就醉于酒,笑別人多了之后,就輪到自己笑不出來了。
想到這里,張榷嶸還是強撐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他是不會就此屈服的
只是一時的驚艷,根本不能作數當真蘇韻長成這個樣子,他到現在才開始為這份世間難尋的美麗而驚艷,已經是相當的后知后覺了好嗎
不會為這份美麗驚艷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按照他墜入愛河的先例參考,只要現在的他按捺住自己那點莫名的小心思,以后也盡可能地減少和蘇韻的接觸,那么這點小心思很快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工作的忙碌而被拋在時光盡頭之后所以,根本就不足為懼。
當然了,想是這么想,張榷嶸還是忍不住瞪了一眼陳柏楊這個傻仔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為了他,作出了一個多么艱難的抉擇
現在確實沒能領會到張榷嶸眼神深意的陳柏楊被瞪得愣了一下,還以為是張榷嶸瞪他的原因是對他今晚的作為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于是他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紅酒給蘇韻添了一杯。
“這個酒的味道不錯,是某個有品味的酒商贊助的,喝一點紅酒晚上會好睡很多。”知道蘇韻這段時間忙得要么睡不好覺要么沾床就倒,因此陳柏楊勸話的語氣里都帶著幾分心疼。
那雙在黑白琴鍵上飛舞跳躍慣了的手被彩燈和酒的暗紅色一映,越發顯得骨節修長勻稱,光影流轉間隱隱微泛清冽意韻,霎眼望去竟像是一塊極品寒玉雕就的藝術品一般絕美而純凈。
這樣看著迷人卻又明顯是男性骨骼的手,必然是保養得極好才能造就得出來。
是了,丹尼仔這家伙從小就受寵,是典型的少爺仔性格不愛吃苦,沒怎么干過活不說,還因為彈琴的愛好所以就特別注重手部的保養。
張榷嶸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手往身后收了收嚴格來說,他的手倒也是比很多人好看,同樣也看得出是少爺出身,保姆六姐還說他的手不但又大又端正還帶點肉肉感,以后肯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但是,他和父母那邊的關系一向都不太好,不愿接受他們的資助,很多時候寧愿自力更生,自己打工自給自足。
做工做多了,又顧不上保養的時候,再怎么得天獨厚的原生好條件,也會無可奈何地被工作磋磨去了一層光輝。
面對這個好朋友好兄弟時,自己總是會有一種忍不住為他的美好而自豪、也下意識地為自己的不及而生出酸澀的自卑感。
看著蘇韻微笑著接過了陳柏楊遞過去的紅酒,張榷嶸垂下眼睫,轉頭看向了另一邊。
見到這一邊也是有過幾面之緣所以也能說得上一兩句話的,張榷嶸趕緊就和他們天南地北東拉西扯地說起了各種各樣的話題。
顧著轉移自己那種不應該出現的莫名心思,以至于他錯過了旁邊陳柏楊看過來的復雜眼神。
覺得自己總是高攀了這個朋友的心思,其實不止是張榷嶸一個人有。
陳柏楊羨慕地看著說得很是熱鬧的這群人張榷嶸一直都是不負他那個由“商榷”之“榷”和“崢嶸”之“嶸”所組成的名字那樣,逢人都能說三句而且還經常能在對話時占據有道理的那一方,哪怕一直運氣不算好,也是從不氣餒,永不言敗。
換作是他這個名字里全是木頭、性格也木得像一碌木頭的人,而二人的處境和際遇再交換一下,他可能堅持不到半年就直接退圈然后回去繼續讀書了。
像現在這樣,明明蘇韻就在距離他那么近的位置坐著,他也是只敢在暗中默默凝望伺機討好,話都不會和蘇韻說上幾句。
就算自己下定決心要藏好這份暗戀,但是蘇韻這樣的身份地位容貌必然不缺示好的人,或多或少,他都應該多做一點動作,好讓蘇韻對他的印象比別的人更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