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立刻道,“他們連下輩子也沒了。”
湯易渾身劇震,猛地推開我,像是打量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半晌,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你你不是二弟,你是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后,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凝視著我,嘴角忽然浮現出笑意,“我不管你是誰,只知道,姓湯的不會看錯人,兄弟,若有來生,咱們得早點認識,這輩子,咱哥倆沒好夠”
話音一落,他握住我的手向下一墜,已然是雙目閉合,沒有了氣息。
“阿彌陀佛”竇大寶再次盤膝端坐在他面前,誦念起了經文。
湯飛凡和湯佳寧呆愣片刻,才如大夢初醒,雙雙跪倒嚎啕痛哭。
湯佳寧忽然一把揪住我,哭道“你為什么不答應他你答應他,他就不會死了”
顯然,湯易最終那番話雖是附耳之言,但他油盡燈枯,已經把握不住聲線,旁邊幾人全都聽見他對我說的話了。
湯佳寧一邊痛哭,一邊狠狠捶打著我,甚至是直接給了我兩個耳光。最后竟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看著瞎子和湯飛凡將她安置到一旁,我跪在湯易的遺體前,澀聲道“哥,如果咱倆掉個個兒,你會放過他們嗎”
湯易走了,在被竇大寶用佛經超度后,尸體并沒有像慶美子那樣干枯。栩栩如生,卻是遍體傷痕累累。
我和瞎子、竇大寶替他整理了衣服。
將他安放在里屋的炕上后,我回頭問瞎子“你不是說,他是百歲之相嗎”
我并不是逼問,也不是拿他撒筏子泄憤,只是單純的想說點什么。
“相學祖師再世,也難定人的生死。”
瞎子緩緩搖頭,“說當下吧,你打算怎么做”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睜開眼,掃視眾人,“阿穆呢”
湯飛凡紅著眼睛說“燈是他吹滅的。”
“是我讓他吹的。”一人插口道。
我和瞎子同時轉臉,見說話的竟是狄福生。
“你不是啞巴”瞎子對于我和狄福生相識的過程并不完全了解,一直都認為他是真啞巴。
狄福生走到我面前,“湯易太狠了,我就是怕他被打死,才讓阿穆去吹滅油燈的。對方以為他是自己人,只有他能做到。但我這個決定做出的太遲了,已經無力回天。”
我問“你不裝啞巴了”
狄福生搖頭“從來都不是裝,禍從口出,我一開口,總會有人死。現在注定要血流成河,我就沒有緘口的必要了。阿穆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對方當他是原來的阿穆,帶他一起走了。如果他對你夠忠心,我們算是有了個內應。”
我問“你還有什么要對我說”
“有。”狄福生緩緩道“我碰到你,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安排。老滑頭也是一樣,我們本來就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