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竇大寶把輪椅調了個方向,倒退著往橋下慢慢滑,我走到一邊,對著電話問“什么事啊”
“你馬上過來我快氣死了我特么快氣死了”白晶竟飆起了臟話。
我算是浪催的,又或是潛意識里自我調節,想要盡快擺脫悲傷氣氛,就說“地址。”
大致安排妥當,驅車來到市里,到了白晶說的地點,我多少還是有點發懵。
“哎,兄弟,我覺得吧,這個姓白的小律師挺好的。”
說這話的是癩痢頭,不,是楊三句。
母親落葬,他無疑是最悲痛的。
再加上昨晚兄妹相見,情緒起伏劇烈,所以我前腳跨上車,他后腳跟上來說要去散散心,我也就沒好拒絕。
我說“楊大哥,你這算是第一句”
癩痢頭咧咧嘴,“不算,我就是覺得,你真要是將錯就錯,跟她在一塊兒,也還真不錯”
“你這么說不合適。”我瞪了他一眼,轉身下車。
先前之所以發懵,完全是沒想到,時隔多日,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故地重游。
而所謂的故地,不光是我,乃至和我走的最近的竇大寶、以及枕邊人徐潔,都絕不陌生。
癩痢頭察觀色,似乎也發覺我不對勁,小心翼翼的問我“我又說錯話了”
我搖頭“話是多余,但主要的不是話。我以前,曾經在這條街上坐過堂,接待過一些客戶。”
癩痢頭也不知是真遵循了三句法則,還是仍沉浸在悲痛中,就此沒再多問,只跟著我,沿著稍顯凌亂的小街往里走。
我卻是感懷有余,耐不住說“我第一次見到我愛人,呵,算是第一次吧,就是在后街。我是真沒想到,接手31號的,居然是白骨精。”
我說的是事實,聽白晶在電話里報出地址以后,到現在我還懵著呢。
直到走到小街中間,看著被改換過的門臉,再看看不怎么起眼的門頭標識牌,心里就更覺得奇異了。
后街;
31號;
白晶律師事務所
“有沒有搞錯,喝的起兩千多的酒,在這里開事務所”
我心里嘀咕著,抬手想去敲門。
手指關節還沒挨到改換過的磨砂玻璃門,兩扇門就同時被從里邊拉開了。
“進來”
我眼望白晶,很有點不知所措。
我才發現,原來記憶是不牢固的,從來都不是永恒的。
我怎么都沒想到,才過了這么短的時間,此間已是物是人非。
癩痢頭楊三句是一直都沒開口。
反倒是我,進了大門,忍不住就說“這兒變化也忒大了,前頭是個喪葬鋪,現在一下子變成跟大公司的前臺似的”
說話間,鋼化玻璃組合的前臺后頭,一個染了黃頭發的女孩兒微笑著沖我點了點頭“您好。”
這本是很普通的禮儀,但女孩兒說完之后,又接著一笑,突兀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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