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滑頭咧了咧嘴,低聲說“我覺得不像是這么回事。您二位剛才也看見了,那狗東西不會沒來由的不讓咱進來。我也奇怪呢,三年沒來這兒,難不成這里出變化了”
他忽然賊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從懷里掏出那只先前裹得嚴嚴實實的稚雞,“湯爺,勞您的駕,去這屋子外頭,往東南走二十步,把這雞血放了,再把這雞腦袋、雞爪子、雞翅膀別到腔子里,找個家伙事,把雞擺在那兒。”
我一聽覺得不對,“你這是給誰上供呢”
老滑頭嘖一聲,“湯爺是明眼人,多半也看出門道了,我也就不用瞞著他了。這里原先是義莊不假,可多半四靈鎮遭雪災廢毀的時候,就荒廢了。你們得想啊,屋子沒活人打理,也沒喪主落腳,那還不得讓別的什么給占了啊”
他邊說邊把稚雞塞給湯易,兩只手在身前比劃了個看上去有點怪異的手勢。
他這手勢雖怪,但卻十分的形象,我和湯易立馬就看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了。
我隔空點了點老滑頭的鼻子,壓著嗓子說“你到了這會兒要還這么不老實,那咱就趁早分道揚鑣吧。”
“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嘛。”老滑頭忙向我和湯易作揖,“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別跟我糟老頭子見識,你們要是把我扔這兒,那我不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知道這樣你還想害人”
我狠瞪了他一眼,把稚雞從湯易手里接過來,招呼他跟我一起出去。
出了門,我帶著湯易繞到屋后,用腳步丈量,只往北邊走了九步,就停了下來。
這時湯易才問我“剛才那老家伙又搞什么鬼他這是打算跟咱們翻臉了”
“他不是想跟咱們翻臉,就是記恨你一個人,想借這個機會整死你。”
“咋個整法”
我說“我相信他說這義莊被什么給占了是真的,用雞來供奉求平安也是真的。可他說的那法子就他媽是坑人,真要按他說的法子把這野雞那么著供,其他人未必有事,殺雞放血的人就算能躲過今晚,過后也別想從山里走出去了。”
我邊跟湯易解釋,邊把包裹解開。那稚雞被老滑頭包的嚴實,又用體溫暖了一路,非但沒僵硬,竟還有點熱乎。
這稚雞和青羊不同,沒被骨骸刺傷,而是落下來時,剛好掉進了一具不知是鹿是狍的尸骸胸腔里,被肋骨攏住脫身不得,活活困死的,所以并沒有外傷。
我沒讓湯易宰雞放血,就只把雞脖子扭斷成三截,雞頭朝下,雞腳沖上倒插進了雪堆里。
剛做完這一切,湯易突然就捅了捅`我,示意我往前方看。
只抬頭看了一眼,我渾身就是一哆嗦,只見距離我們約莫三四十米的地方,貼著雪地,十幾雙綠豆鬼火般的小眼睛,正往這邊看呢。
湯易下意識的握緊了長刀,另一只手就往腰間摸,我趕忙阻止他,抓起一捧雪使勁搓干凈手,雙手合十朝著那一雙雙眼睛拜了拜。
湯易也不敢多問,連忙有樣學樣。
拜完以后,我拉起他邊往回走邊小聲對他說
“早先我也不信這東西有傳說中那么邪門,可這次進山實在是不順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別去招惹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