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你了,寒雪。”隗辛斂去情緒走進房間里。
于寒雪剛剛開口說話的時候,隗辛發現她的嗓音非常啞,她似乎還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半靠在那兒。
越接近她,隗辛就能聞到越發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于寒雪還在掛吊針,吊瓶里的水已經輸下去了一半,她每天要輸好幾瓶水,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一個滯留針。
“我也好久沒見你了,辛辛。姑姑前幾天跟我說你要來看我,我就一直在等了。”于寒雪打量隗辛,看她表情沉默,又輕聲說,“你可不要哭啊,我沒事的,已經在恢復了。”
隗辛搖搖頭。
“也是,從小到大我都沒見你哭過,你一直比我堅強。”于寒雪笑笑,“你怎么樣了我記得你大學是考到了這里。”
高中之后她們不一個學校,聯系次數變少了,暑假的時候隗辛通常在忙著打工,很少和朋友外出玩耍。雖然和于寒雪不常聚,但是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因此生疏。
“大學在這里,人工智能專業。”隗辛說,“你大學那邊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學校那邊給我辦的休學讓我安心恢復,幾個老師還給我捐款了,保險公司賠的錢也在走流程了,治療的錢暫時是不用愁。”于寒雪樂觀地說。
于寒雪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醫科大學,她的高考成績也非常優秀。當時報考志愿的時候,于寒雪和隗辛考慮過同一個專業口腔醫學,選這個專業沒有別的原因,就是牙科醫生比較掙錢。
可惜她們后來一個選了人工智能專業,一個報的是臨床醫學。
隗辛更喜歡人工智能專業,因為她在老師家吃飯的時候曾經翻過師兄劉博易的書,燃起了對人工智能的興趣。在錢途與愛好之間,隗辛搖擺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選了愛好。
反正這個專業的就業前景也很可以,科技越來越發達了,技術型人才總是會有用武之地的,人工智能專業不一定沒錢途。
隗辛想了想,“以后是要做植皮嗎”
“太貴了,一小塊皮就要好幾萬,暫時不考慮。”于寒雪說。
隗辛又問“你躺在icu的時候,我去看你了,醫生說你要截肢”
于寒雪裹滿繃帶的身軀動了動了,低聲說“是截肢了。”
“影響生活嗎”隗辛關心地說。
“我給你看看,你可不要嚇到啊。”于寒雪從被子下面抽出了右手臂,那只插著滯留針的手臂下端裹著繃帶,手掌被整個包裹起來,但只有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剩下的手指不見了蹤影。
難以想象這對一個年輕人是多么沉重的打擊。
“這不算什么,我的另一只手是完好的好歹我活下來了,我爸媽就”于寒雪用很輕的聲音說,“這兩根手指留下正好,高興的時候我可以用它們比一個v字,不高興的時候我就對老天爺豎個中指。”
假如于寒雪是a級覺醒者,這些燒傷靜養一段時間是完全可以恢復過來的,甚至連肌膚都可以再生。高級覺醒者的細胞再生能力非常強,體質也不弱,某些看上去很嚴重的皮肉傷甚至只需要一天就可以恢復。但是斷肢不行,隗辛的低級血肉再生沒法修復斷肢,高等級覺醒者也不能。
于寒雪不擔心植皮也不擔心恢復問題,可能就是因為她本身是一個高等級的覺醒者。她現在心態樂觀,是因為她雖然躺在床上,但是未來并非只有絕望。
“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隗辛對于寒雪說,“叔叔阿姨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很難過。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不擅長說安慰的話,因為從前她難過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安慰她。她很理解于寒雪的遭遇和心情,但是安慰人似乎是需要天賦的,她只能坐在這里看看她了。
“我都知道。”于寒雪說,“我打算過段時間回老家治療了,醫生說我恢復得非常快,回老家后我在康復醫院住一段時間就回家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