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研究員都極度冷酷,他們對待實驗體就像對待畜生圈里的豬。
夜蟬只能默默忍受。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年,就當夜蟬已經絕望,內心已經麻木的時候,轉機突然到來了。
陳博士已然到了垂暮之年,她年紀不小了,每天還醉心研究,像她這樣年紀的老人早該退休頤養天年了,可是她沒有。
某個普普通通的實驗日,夜蟬面無表情地躺在實驗床上,眼睛注視著慢慢往下滴的藥液。
陳博士站在他身邊觀測儀器記錄數據,平靜地說了一句“想要離開牢籠嗎”
這個問題太突兀了,她的語氣也太尋常了,夜蟬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她問了什么。
直到她又問了一遍“想離開牢籠嗎”
夜蟬有了反應,他僵硬地勾著嘴角,用嘲笑的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我說想,你就會讓我離開嗎”
陳博士沒能力讓他離開,她只是一個研究者,并不是實驗基地的實際控制者。
“如果我說我能呢”陳博士笑了。
夜蟬的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飛出胸腔。
“你怎么那么好心”他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讓我干什么你要得到什么”
“有人替你支付了報酬,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不需要你再給我什么了。”陳博士低頭看著他,“你只需要給我一個回答。”
“你知道我會選什么。”夜蟬說。
“如果你選了不,我會把足以致死的藥劑放進你的輸液管里,你會死去,而我有足夠的自信不讓別人查到我是兇手。”陳博士說,“你不能選擇要自由或者不要自由,你只能選擇死亡和自由。”
夜蟬下頜緊繃,然后忽然笑出了聲“你最起碼給了我選擇死亡的自由,這是仁慈嗎”
陳博士眼神毫無波動地看著他,“選一個吧。”
夜蟬幾乎沒有思考就說“我選自由。”他又笑了一下,“被別人強行賦予的自由,還能算是自由嗎我需要為了這所謂的自由付出什么代價呢”
“你會付出代價,但這代價比待在實驗基地里要輕得多。”陳博士說。
陳博士往夜蟬的輸液管里加入了麻醉劑,他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來,他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不是銀白色的冰冷的天花板,是他在孤兒院時看到過的普普通通的格子天花板。
他的頭和身上有幾處傷口在隱隱作痛,腦子里和身體里裝的各種機械裝置似乎被拿掉了。
“你醒了。”有個聲音回蕩在房間里,那是個男聲。
夜蟬勉強扭頭看去,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他。
“我是隗海棟,機械黎明的首領。”自稱隗海棟的男人說,“是我讓人救了你。”
“陳博士是你的人”夜蟬出乎意料地冷靜,“你把我弄出來,是想讓我做什么”
“為我們做事,同時你會獲得很大限度的自由。”隗海棟眼神深邃,直截了當,“對你們進行慘無人道實驗的是聯邦下屬的實驗基地,而我們的敵人正是聯邦你可以報復他們。我們需要的,是你的能力。”
“是嗎”夜蟬低聲說,“陳博士是個冷酷理性的研究者,她說有人替我支付了報酬,所以她才把我弄出了來你們向她支付了什么報酬什么樣的報酬能打動她那樣的人”
隗海棟深沉地說“永生。”
他頓了頓,補充“人的身體是細胞構成的,是有極限的,凡人永遠不可能抵達永生的領域。我們賜予她的,是數據層面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