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條店的小伙伴是隗辛為數不多可以稱為“朋友”的人。
隗辛先去了離菜市場最近的醫院,向門衛大叔打聽早上有沒有救護車接來病人,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說的是從菜市場拉來的傷患吧就在我們院呢,人應該還在急救。”門衛大叔說,“當時菜市場上空飄起來的煙啊,我在醫院這兒都能看到。”
隗辛道了句謝,拔腿往急救中心走,走到路上她遇到了一個護士,說了情況之后護士小姐很快把她帶到了急救室外。
“情況怎么樣了”隗辛焦急地問。
“兩個大人沒搶救回來,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護士語氣柔和地說,“剩下一個還在搶救,渾身燒傷,情況有點嚴重,不容樂觀。”
“”隗辛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
“你能聯系到病患的家屬嗎”護士問,“人送過來的時候沒有身份證件,也沒有手機,沒辦法聯系到他們的家人。”
“我也沒法聯系。”隗辛說,“我和她是朋友她嚴重到什么程度”
“全身大面積燒傷,包括面部,四肢也是。”護士說,“抱歉,情況就是如此,只能說竭盡全力保住她的命吧。”
護士離開了,隗辛一個人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盯著緊閉的門發呆。
人們總說,長大了就會開始面臨生離死別了。
可是隗辛還沒長大的時候就經歷了生離死別,她對這類事很習慣,爺爺奶奶先后離世,父母也不在她身邊,她沒工夫傷心,她還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脫離貧困的生活。
生活沒有留給隗辛停下喘息的機會,以至于后來小區里又有老人去世搭起了靈堂,她路過的時候會想“哦,又有一個人離開了人世了啊。”這些事給她造成的心靈觸動很小。
她對這類事情最深的感觸就是人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一場疾病,一場意外,就能輕易的擊垮一個人,擊垮一個家庭。
兩個小時后,急診室的門終于開了。
負責搶救的醫生滿頭大汗地走出來,手套上都是血。
他一看走廊上只有隗辛,不禁一愣“沒有家屬嗎”
“沒有。”隗辛向門內張望,“我是她同學,她搶救過來了嗎情況有多嚴重”
“搶救室里面有個小門,我們把她轉icu了。”醫生說,“指頭燒焦了,可能需要截肢這必須跟家屬商量,還有繳費住院手續各種事,沒有家屬過來辦不了啊。”
醫院的icu不是隨便能進的,隗辛進不去,別的事情她也幫不了忙,正當她左右為難之際,看到急診室的走廊外面急匆匆地跑來了一對衣著樸素的夫妻。
她一眼認出那是朋友的姑姑和姑父。
他們一來就焦急地揪住醫生問東問西,臉龐上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壓根沒注意到旁邊的隗辛。
隗辛站在他們身邊聽了一會兒,默默轉身離開。
現在不是時候,下次再來吧。
希望下次再來,她的朋友還在。
生活還要繼續,隗辛不能因為意外的發生改變自己的生活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