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銀面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跟著他的隊友在街頭游蕩不對,也不能說是游蕩,他們是要去熟悉白鯨市的幾個安全屋和聯絡據點,并且熟悉軍火庫的位置和補給位置以及各種逃生路線。
夜蟬的能力是方便沒錯,但是也非常耗體力,能力要用在刀刃上,他不會把寶貴的體力浪費在“送隊友去據點熟悉環境”這種小事上,更何況必須要一步一步地用腳丈量土地才可以對身邊的環境有具體且細致的認識。
來到白鯨市的第一天,他們不能倉促行動,要先了解清楚這里的狀況。派遣空月作為他們的行動副指揮,也是因為空月長期駐守白鯨市的機械黎明分部,對這里十分了解。
他們一行人隱蔽地在街頭巷尾穿梭,避開監控,避開路上的行人。空月沒有隨行,銀面身邊只有刺薔薇和歸零。
“你不是來過白鯨市嗎在這座城市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事情”刺薔薇問。
銀面想了想,“他們這兒的人脾氣是真差呀一言不合就掏刀子了。在外面吃飯容易被宰,買東西也容易被宰,價錢特別貴。”
得了,說了等于沒說刺薔薇放棄詢問了。
他們三個幾乎不說話,刺薔薇是懶得和這兩個人交流,歸零是一貫沉默寡言,向來很聒噪的銀面不說話是因為有心事。
這次他有心事卻不是因為隗辛了,而是因為歸零。
歸零的外在表現很奇怪,銀面說不出他哪里奇怪,但是歸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在夜鶯身上體會到過。
機械、冰冷、沉默,像一具行走的人偶,沒有人的命令他不會說話,也不會行動,更不會有自己的思想。
這種感覺他不僅在夜鶯身上體會過他還在他的“兄弟”身上體會到過。銀面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層迷霧包裹了,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卻不知道自己想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刺薔薇在馬路對面看到了自動販售機,就穿過馬路買了一罐咖啡。
銀面趁這個機會面向歸零,小聲說“你和我是一樣的嗎”
歸零因這句話有了反應,扭頭看著他,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動作和話語了。
“你之前生活在哪里研究所嗎是不是總有許多白大褂圍著你”銀面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問,他就是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自己被稱為失敗品的“兄弟”們。
“是。”歸零把頭扭了回去,“許多白大褂,許多玻璃罐子和管子。”
“你有兄弟嗎”銀面問。
“沒有兄弟,有和我長得一樣的我。”歸零說得有點拗口,但是銀面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是怎么長大的”銀面又問。
歸零一板一眼地回答“在罐子里長大。”
“有人教你識字和說話嗎”銀面說,“我花了很長時間長大,但是我的兄弟們不是,他們泡在罐子里很快就長大了,我是在罐子外面長大的,長大的過程很漫長。”
“沒人教我。”歸零又扭頭看著銀面,輕聲說,“我從罐子里出來,穿白色衣服的人幫我清洗身上的營養液,把我放進了另一個不透明的罐子里,然后我的腦袋里多了很多東西,也懂了很多東西。”
“唔那個東西好像叫做腦機,可以用來讀取記憶,也可以用來植入記憶。”銀面解釋完,摸了摸腦袋傻笑一聲,“我似乎懂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
歸零盯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