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晚上八點左右,冬天的大啟在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但雍畿城的夜生活卻才剛剛開始。天香樓是在天街附近的一個臨街酒樓,最是熱鬧繁華不過,周圍還有不少的知名酒樓。因為向小園包場,在他們之后就不能有外人進去了,導致那一晚天香樓附近的酒樓都是顧客爆滿。
大啟這邊流行比主人家約定的時間早到,地位越低的,到的越早。也就是說,向小園邀請的大部分客人,其實在酉時六刻到七刻左右就到了。
聞嘉澤卻故意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晚了一刻才去赴宴,他想壓軸出場,沒想到真成了壓軸的本意,是倒數第二個到的。
聞嘉澤最想壓過去的老對頭寒江雪,是真的遲到了。
聞嘉澤當時覺得寒江雪就是故意的,因為他特意讓人暗中去盯了一下寒江雪出門的時間,寒江雪早就走了,理論上是會早到的。于是,聞嘉澤只能覺得寒江雪是懷揣了和他一樣的小心思,并且還真的又壓了自己一頭。
怒火攻心的聞嘉澤,便失去了理智,他覺得既然寒江雪已經打破了和向小園之前有過的“不隨便挑釁”的約定,那他就也可以打破了。
聞嘉澤在宴會上發難于寒江雪,借著要替向小園找回面子的理由。
寒江雪一開始看上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于自己的遲到,他連連道歉,但也解釋了,他其實早就到了,只是到了這附近后,反而被一些事給耽誤了。具體是什么事,寒江雪沒有說,聞嘉澤也不相信。
向小園不管是信還是沒信,都只能說是信了,想要息事寧人。但聞嘉澤又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非要讓寒江雪罰酒。
寒江雪卻說他今天不能喝酒,并且打算坐一會兒就離開,看上去十分匆忙。
“我當時應該相信你的。”聞嘉澤一想起這段就十分后悔,愧疚難當,當時還不覺得有什么,如今回憶起來,寒江雪當時應該是遇到事了。
于是,那一晚在聞嘉澤又一次糾纏的時候,寒江雪就罕見的生氣了。
他和聞嘉澤吵了起來,火藥味濃厚,真的差一點就動了手。還是向小園看風向不對,迅速帶著兄弟拉開了兩人,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麻煩。聞嘉澤在拍桌而起的時候,打翻了酒杯,灑了自己一身,向小園就借此哄著他去了客房換衣服。
至于寒江雪的去向,聞嘉澤一開始其實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說,并沒有人知道寒江雪去天香樓后院的池塘,到底是出于他的自愿,還是有其他什么理由。
聞嘉澤視角能夠知道的是,他在換好衣服之后,就一直在客房里生悶氣,還和身邊的紈绔發了火,因為覺得很沒面子,就把人都趕走了。結果就在他對窗獨坐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封從門檻縫隙里塞進來的信。信上沒有落款,也沒有開頭,只有一句約他去后院池塘。
“然后你就去了”寒江雪覺得聞嘉澤真的該去下個反詐a。
聞嘉澤曬曬一笑,現在這么說起來,好像他的行為挺智障的,都不知道是誰,就答應了。但在當時的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如此合理,因為對方在信里說,如果你沒種,就別來。
他,聞嘉澤,老聞家最有種的那個,怎么可能經得起這樣的激
寒江雪“”你有沒有種,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在你狼性的基因里,哈奇士的血統倒是挺純的。“那信你還能找到嗎”
聞嘉澤搖搖頭,他當時就隨便把信扔在了房間里,等他醒過來再想起來的時候,他連自己當時到底在哪個客房換的衣服都沒什么印象了。天香樓的房間格局實在是太相似了,一間又一間,沒完沒了的。
“哦,對了,我出去的時候,還看見了住在對面下一層的一個客人。”這是天香樓原本就有的客人,他們是沒有辦法清場的。
對方的臉聞嘉澤沒有看清楚,只記得應該是個成年男人,身上的氣味很刺鼻。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為什么會如此關注對方,以至于到了現在還念念不忘。但就他祖父最近派人去天香閣探查的結果,那天登記的客人里,并沒有和聞嘉澤的描述完全一致的客人。聞嘉澤收到的那封信也早已不知所蹤。
總之,聞嘉澤就這么去了后院池塘,并看到了在棧道上不斷踱步的寒江雪。他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急躁的思考問題,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
聞嘉澤第一反應就是,寒江雪便是那個約他到此的人,想繼續和他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