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前輩?”陳留堂又叫了幾聲,但老道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
他微微向著老道拱了拱手,然后帶著兩名下屬出去。
幾名下屬眼神交流,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自家典史停下腳步跟傻了一樣,嘴唇微動,像是跟鬼說話。
但他們也知道本分,不該問的事情絕不多問。
鐵鑄的監獄大門再次被獄吏上了鎖。
“將監獄鑰匙給我。”陳留堂伸手向獄吏討要,今夜還有事情要辦,再說他身為典史理應有監獄鑰匙,之前在前任典史的屋子里沒有找到鑰匙,估計就是被拿走了。
“這鑰匙.....”獄吏有些為難,開門將新任典史放了進去已經有些得罪鄭縣尉,要是再將鑰匙給典史,那真的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正當獄吏“苦苦掙扎”的時候,他眉目突然露出一絲喜意,小碎步跑到陳留堂后面,點頭哈腰道:“見過鄭縣尉,這位是新來的典史......”
他故意將鑰匙在手上重重甩了一下,眼神撇了一下陳留堂,其中之意自然一露無疑。
“陳典史是嗎?不過是那個病秧子的兒子。”鄭縣尉走了過去,單手將陳留堂提起,像是拿一件掛飾一樣輕松,輕輕一甩將陳留堂逼得退后了兩三米。
“你......鄭縣尉,別得寸進尺,陳典史是縣令的親子,也是典史,與你同為佐官!”捕快劉明跳腳了,見到陳明堂被侮辱,立馬“同仇敵愾。”
當然他也抱著私心,陳縣令久病在床,憑借涿縣陳氏的家世,在掏錢賄賂,這個縣令怎么也能穩下來。
并且最重要的是,陳家和他一樣是涿縣人,而鄭縣尉是從外地調來的,從先天上就比較疏遠......
“怎么?不行嗎!一家都是沒本事的爛柴火,老子在并州打過匈奴,斬下數十人的腦袋,才換回這個官位。”鄭縣尉將上衣撩起,上身都是滿滿的刀疤,刀槍劍傷不一而是。
陳留堂微瞇眼睛,伸手讓劉明退下,眼前的鄭縣尉是個扎手的人物,滿臉的橫肉,隆起的腱子肉,雙手指節處密實的老繭,再加上身上的刀疤,更顯威猛高大,頭頂上冒著白色的蒸汽,顯然剛剛練武完成,
在鄭縣尉身后是數十名縣卒,各個龍精虎猛,虎背熊腰,腰張如弓。
在監獄旁邊就是訓練縣卒的校場。
如今黃巾之亂鬧得朝廷心痛,讓各地郡縣自行訓練郡兵、縣卒,然后再派大將指揮平叛。倒不是朝廷缺錢,而是當今皇帝性子極其愛錢,舍不得。
涿縣是涿郡的郡治,存了太守府和縣衙。
昨夜陳留堂遇到的吳百夫長就是太守下面的郡兵。
他不由暗中將便宜老爹陳英豪與鄭縣尉對比了起來,陳英豪明顯有愧于這個名字,縣令也是鉆營而來的,和鄭縣尉這種實打實戰功換回的官位相比,遜色的不僅一籌......
難怪身為縣令佐官的縣尉能與縣令分庭抗禮,還穩穩壓了一頭,這其中固然有陳英豪臥病榻上,但就算來縣衙上任,也是讓人難堪。
“就連鄭縣尉這樣戰場上的勇將開始鉆營,這朝廷真的爛到了骨子里......”陳留堂想到了鄭縣尉為了籌資賄賂宦官,將監獄刮了三層。
雖然對這個朝廷沒什么感覺,但莫名的也有些感慨。好好的帝國被玩脫成什么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