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銀月如鉤。
太廟。
在揚州鼎下,陳留堂的陰魂踩著地書輕而易舉走了過來,往日的帝王威壓消散一空,不過鼎內燃燒的線香里面蘊含的信仰之力也漸漸薄弱。
“怎么回事,難道是今天在天穹上那老者關系?”陳留堂皺著眉頭,踩著地書浮在半空中,在太廟九鼎后面掛著兩漢數十名皇帝。
而最右側的高皇帝畫像已經不知何故半間斷裂開來,掉落在地面上。
“太廟關乎一國社稷,現在高皇帝畫像毀,又意味著什么?”
忽然在太廟外面出現一沖天火光,將外面照得通亮,他的陰魂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灼燒之感。
默念無名口訣,從泥丸宮里涌出一絲玄陰之氣將陰魂穩固住。
正在陳留堂疑惑時,在他腦海中翻涌出一潑天巨人,染著熊熊烈火。
火勢燎熱,陰魂額頭不斷淌著熱汗,熱汗流到地面上,隨即化作精純的魂力。
“該死!皇宮的大火勾動了逆火觀。”他暗罵一聲,謹守心法,闔著雙眼,盤膝坐在地書上。
修道需要鑄就九層靈臺,然后才可構建仙宮,突破到仙宮境。而在此間修道之人卻不得不度過心境的三道劫難。
第一道逆火觀,如同凡人發燒感冒,在腦海不由自主觀想焚天烈火,燃燒自己的陰魂,使陰魂在烈火中不斷鍛造。
第二道玉女觀,在腦海不斷浮現各種絕美仙子,含羞帶騷,不斷挑逗修道之士體內的欲火,比逆火觀兇險無數倍,訓練修道之士的**。
而第三道則是白骨觀,浮現森森白骨,在大恐怖間進行超脫。
此刻在陳留堂泥丸宮里面似乎有著重重烈火,烘烤著三道靈臺,如同烈火烹油,滋滋作響,靈臺能縮小了近一半大小,但卻更加精純。
“修道之人注重超脫,不僅是**陰魂的超脫,更是精神的超脫。”陳留堂面露猙獰之色,在心里面漸漸觀想出一三尺長劍,直斬逆火觀幻想的烈火巨人。
劍聲輕吟,如同君子頌詩。
烈火巨人怒喝一聲在陳留堂陰魂表面燃燒出重重虛火,可卻也阻擋不了利劍梟首。
逆火觀破!
他近似虛脫的擬人化般擦了一下冷汗,然后牽動地書,回到了囚室中。
陰魂復位,在草垛坐著的陳留堂睜開雙眼,正欲起身,忽然發現他的囚衣已經濕漉漉的,如同浸在水中,滿地的水漬。
恍如真正發燒一般。
他推后了幾步,靠在過道處,觀看外面的情景,皇宮的大火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洛陽城。
“哪來的桃杏香氣?”陳留堂輕吸鼻腔,在囚室里面彌漫了一股桃杏香味,很是好聞,迷人心扉。
他記得在天窗外面沒有種桃樹、杏樹。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一精神矍鑠的老者踏步而來,手捧詩書,落腳處有顆顆粉色花瓣落下,頭頂懸有三寸清氣。
他一步踏入囚室中,看著在角落的陳留堂,定聲問道:“何謂儒生?”
陳留堂訝然,看著老者腳步虛浮,心里沒來得一陣慌張,白天時正是這老者與人在半空戰斗,問洛陽城中儒生借浩然之氣,他吝惜浩然之氣,并沒有第一時間借給老者。
現在瞧這模樣?
老者肯定死了,是來尋仇的!
“肯定是我借遲了一步,他慘遭身死,這才化作怨鬼尋我報仇。”陳留堂暗忖道,瞧白天這老頭大發神威的樣子,他不一定能打過,不過既然是怨魂……
那他還怕個鳥?
他袒露胸膛,將地書露了出來,玉璧已經化作金篆玉書,只是里面并無字跡,僅有五頁。
但良久,地書并無反應。
老者有些怒意,再盯著陳留堂,似乎在看不成器的學生,喝問道:“何謂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