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炎天暑熱,一大早太陽便火辣辣。
吃過了早飯,莊氏倚在窗前,讓小丫頭替她打著扇子,自己拿了杯冰飲子慢慢啜飲著,突然,身邊的伺候的婆子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哎呀,四夫人,二少爺回府了。”
他回府算什么稀奇事兒
莊氏瞧了婆子一眼,放下手里的冰飲子,正要斥她大驚小怪,卻聽得婆子又說,“還有二少奶奶,帶著孩子一起回來了,住進了老太君原來住過的怡寧居里。”
莊氏愣了一下,“白日見鬼了不成哪個二少奶奶你把話說清楚”
婆子滿頭的汗,抬手隨意抹了一把,回道“還能是哪個二少奶奶就是傅氏蕓娘啊她還好好地活著,聽說那孩子是個哥兒,二少爺一路陪護著,直接住進了怡寧居。”
這個消息令得莊氏大吃一驚,猛地站起來,“她沒死”
婆子點頭如搗蒜,“這青天白日,滿院子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確實就是二少奶奶,養得細皮嫩肉,看起來比往日稍豐腴了些。
莊氏被這個消息驚得半天回不過神,臉上更是慘白一片,遙想楊氏出殯那日,漱玉軒的火災,自己的所做所為,事后沒有半點追究,心里生出一些后怕。
那日大火,府里大多數人都出府送葬,她從前和楊氏有些小過節,再加上自己是長輩,便沒有隨行。
聽聞漱玉軒里走水,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好巧不巧,聽說只有那懷身大肚的傅氏困在著火的屋子里出不來,院子里只有兩個瘦弱的丫頭,而她四房的仆婢小廝卻還都在,當場傅氏身邊貼身的丫頭青蘿在她面前哭求,讓她快點叫人來救火。
她當時應是應了,但因心中對傅蕓的成見,加上公爺有意要把爵位傳給宋珩,她心里氣不過,就故意拖延了小半個時辰,見火燒得沖上了天,才假模假樣讓人提了水來。
直到將火撲滅,抬出一具焦黑的孕婦尸身,她才想起來后怕。擔心婢子告她黑狀,在宋珩送葬回來的第一時間,便站出來痛哭訴苦。
當時她以為宋珩是悲痛太甚,沒有將此事細細追究,時日一久,也就心安理得。
可是現在又說人還活著,那么那日的事情,就都是假的了不管他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但這豈不是說明,自己的所做所為,侄兒宋珩心中全都有數
她有一種做了錯事被人看穿的心虛感。
再加上她那大嫂鄭氏的事情,自己這一回,恐怕已經徹底惹怒了她的侄兒。只是這小子向來是個陰性子,有什么事情喜歡憋著不動聲色,自己可得再小心一心,指不定他心里又憋著招要對付她也不一定。
她幫鄭氏逃出去,當然不是發了善心。從鄭氏回京,到被關著不見外人,她就知道這中間絕對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詢問丈夫宋文尚,卻是警告她,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可她還是趁著宋珩不在,借口檢查修繕房屋為由,闖了進去,見了鄭氏一面。
那日下大暴雨,她便帶了人,悄悄推倒了鄭氏院子后方一處圍墻,再趁人不備,把人放出了府去。
暴雨至圍墻倒塌是突發意外,加上雨天抹去了痕跡,量他再有能耐,也查不到證據來質問她。
她知道鄭氏不是省油的燈,她是永安候府唯一的嫡女,深得老候爺寵愛,只要助她逃了,她那小兒子往后的日子一定安生不了,想襲爵,哪也得先有個好名聲才行。
不管怎么說,人既然回來了,還生了孩子,她這個做嬸娘的,怎么著也該去會一會。
莊氏站了一會兒,喚那婆子,“去拿把傘來遮下太陽,陪我往怡寧居走一趟。”
婆子哎了一聲,很快找了把傘來,跟著莊氏出了門。
怡寧居這些年雖一直空著,卻派了奴仆常年留守打掃,莊氏到了跟前,見往來仆婢穿梭不止,想到前些日子宋興忽然派人在里面打掃歸整,她當時還問了一句,宋興只說是例行清掃,她也沒多想。
她輕哼一聲,嘴里自言自語喃喃地道“原來如此”
說罷,提了裙擺準備跨進院門。
哪知,正巧遇到宋珩從里面出來,見了她先是一愣,后又規規矩矩地給她行了禮,喚了一聲四嬸。
莊氏自然要故作驚訝,問道“珩兒,我聽人說是蕓娘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哥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快跟我說說。”
宋珩雖沒什么要緊事,卻也不想應付她,只簡單答道“四嬸說的都屬實,侄兒剛巧有些急事,不便細說,等日后再談吧”
說完,他想了想,又道“蕓娘剛回來,身子有些乏,四嬸不如先回去,等她緩過神來,侄兒讓她去給四嬸請安。”
莊氏臉色一僵,他竟敢這么直白地趕她走
他算個什么東西新皇登基已有一個月之久,有功之臣無數,個個升官發財,唯他還是個白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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