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時不時地過來添茶水,傅蕓一不小心,茶水喝多了點,便想著要去上茅房,拉了個丫鬟帶路。
出來時,不見了丫鬟的蹤影,偌大的候府,一下失了方向,試著回想來時的路走出去,拐了兩道長廊,卻是越來越僻靜。
她有些不安,自己一個小寡婦,身邊也沒帶個丫鬟,要是撞上個男人,這就說不清了。
怕什么來什么。
她正想返回茅房附近,迎面走來一男子,她無處躲藏,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去,只要沒人看見,她問了路就走,也算不得大事。
抱著這種僥幸心理,上前正要開口問路,便愣住了。那人是張季歆。
要死
這要是叫人看見,那就是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逃。
張季歆也不知是哪根筋接錯了,突然追上來,攔住了她,“蕓娘”
原主記憶中,她與張季歆常有書信來往,張季歆每封信的開頭,都是叫的她蕓娘。
只是如今她已經嫁去慶國公府當了小寡婦,他再這么叫她,就顯得很不合適了。
“張大公子,我是來參加喜宴的,迷路了,請問你知道怎么去宴客廳嗎”
張季歆點頭說“我知道”
傅蕓瞪眼看著他,“那還請麻煩你告知一下”
張季歆笑了笑說“聽說你嫁人了”
傅蕓左右看了看,不能跟這人個閑扯,他不肯說,她就自己去找路,狠瞪他一眼,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張季歆愣在原地,當年傅蕓出事的時候,他本來不想解除婚約,拗不過父母的反對。經他苦苦哀求之后,父母終于答應,只要他能在明年的春闈中得前三甲,就遂了他的心愿。傅蕓嫁人的時候,他剛好回了趟余杭,人不在上京,他以為,她近兩年不會嫁人,便安心準備著開年的春闈,拿到了功名,再重新向廣寧伯府提親。豈料,造化弄人。
傅蕓運氣不錯,這回尋著聲音,順利回到了宴客廳。
永安候府在內宅中專門為女客設了席,楊氏帶著她準備入席,不巧,又遇上個人。
那人是明國公府的嫡幼女陳瑛,祖母是當今天子的姑母,壽昌大長公主,陳瑛也是宋珩在世時的未婚妻。
宋珩一死,這婚約自然得解除。慶國公府再了不起,也比不過明國公府這樣的皇親國戚,豈敢說叫這千嬌萬寵的明國公府嫡幼女上門當寡婦
若傅家當年沒有以落水一事逼宋珩,這陳瑛倒也沒什么,偏偏當時廣寧伯就是這么做的,因此,陳瑛在看到傅蕓那一刻,眼角眉梢的鄙視毫不掩飾。
說起來,陳瑛與宋珩還有著青梅竹馬的情誼,宋珩落水失蹤的消息傳來,陳瑛也傷心難過了好幾個月,眼看著沒指望了,也不能就這么拖著,明國公府最后便主動上門,將信物庚帖收回,解除了婚約。
楊氏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內情,竟然帶著她與陳瑛同坐一桌。
陳瑛馬上變了臉色,起身道“這里有臟東西,坐不得了,我們還是換一桌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