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光鮮體面的百年士族,這破爛事倒還真不少,傅蕓一心想討長輩們歡心,如今聽了這事兒,心境可說是一落千丈。驚訝并非裝出來的,她不懂,梅姨娘為何將這種事告訴她。
她笑了笑,故意試探著說,“多謝姐姐提醒,若姐姐也是道聽途說,不知此事真假,還是不說的好,不可對外損了國公府的聲名。”
梅姨娘笑了笑說“我可不是道聽途說,這是大少爺親口告訴我的,大少爺有個不為人知的毛病,一旦喝醉了酒,你問什么,他就說什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蕓滿頭黑線,仍是笑著道謝,這種事若不是她說出來,她還真不容易知道。
如果自己養著婆婆娘家侄女的兒子,再養著大房的私生女兒,這筆爛賬將來怕是怎么也算不清楚。
梅姨娘又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方才說道“你一定在想,我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對不對”
傅蕓淡笑不語,她既然開了口,那便讓她說下去。
梅姨娘當她是個泥性子,怕她不肯相信,有些哀嘆地說道“我剛進府的時候,曾懷過一胎,那時候大少爺還沒成親,夫人怕楊家人說閑話,給我灌了落胎藥,孩子下來,是個女孩。幾年過去了,我一直懷不上,大夫說,那時候藥用得太狠,傷了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的孩子她不留,她想讓別的孩子進來,我偏不讓”
梅姨娘說這段話的時候,努力保持著一種疏淡的語氣,那眼角的的濕氣怎么也掩蓋不了她是恨極了這個家,恨極了這些人,才冒著風險來說這些話。
傅蕓勸說“過去的事如果一直放在心中置氣,最是傷身體,倒不如看開些,說不定能有奇跡”
梅姨娘擺了擺手,“我其實也沒什么,早就看開了賤命一條,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成天擺出副活菩薩的嘴臉,私下里干著昧良心的事兒,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就不多打攪了”
梅姨娘說完,抱著她的湯婆子走了。
過了半晌,朱媽媽進來找針線,看她在愣神,問道“二少奶奶,那梅姨娘可是給你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
傅蕓在心中思量了半天,這朱媽媽是個明白人,從老太君身邊來了她這兒,往后榮辱與共,她落不著好,朱媽媽又能好到哪里去便對朱媽媽開口,“朱媽媽,挑選嗣子這事情,你可否給我點建議”
朱媽媽理解她的難處,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夫人想選自己侄女的兒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前日還把那孩子帶過來瞧了,這事她隱約聽說是叫她給委婉地拒了,事已至此,她便沒有多話不想她今日還在為這件事憂心。
“二少奶奶,可是遇到什么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