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總歸是要麻煩人家一段時間,傅蕓便也不再推辭,只得接連給王氏道謝。
輪到舒惟安的時候,郭媽媽犯了難,“這位舒姑娘是做男裝還是做女裝好呢”
舒惟安紅了臉,這幾日她穿著男裝已經接連把府中好幾個丫頭給嚇到,得費不少口舌來解釋自己是個女子。其實自己與傅蕓也不算相熟,得邵大人的面子,她才能跟著她有個落腳之所,豈能讓她難做,便主動說道“做女裝吧。”
她本來就是女人,雖然從小到大沒有穿過女裝。
郭媽媽感覺舒惟安好像有點兒緊張,溫聲笑說“舒姑娘若不喜歡紅綠花色的衣裳,一會兒過來親自挑幾塊素淡的料子吧。”
舒惟安正犯愁,打心底里不愿意穿那些大紅花衣裙,但見郭媽媽如此善意貼心,便對郭媽媽笑了笑,說了聲多謝。
傅蕓被王氏和她身邊的郭媽媽感動,離鄉背景,如無根的漂萍,難得遇上她們這樣的好人。
舒惟安在船上也曾對傅蕓說過,她父親是云陽縣衙的捕快,從小被父親當兒子撫養長大,于四年前,護送邵嶼來京趕考,中途遇上了山賊,她不顧安危救了邵嶼一命,被邵嶼發現了她的女兒身。
后來,邵嶼高中探花郞,卻對外宣稱已經定親,轉眼就寫信回家,讓父親向舒家提親下聘。
本來二人早該完婚,可就在婚事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她父親因病去世,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孝期一滿,她從云陽來上京,住進兄長家中待嫁,婚期定在了明年開春,邵嶼又突然接了皇命去兩廣,她便扮成衙役隨行,方便照顧他的起居和路途上的安危。
哪曉得中途遇上變故,邵嶼決定跟隨李炳琮勤王,又擔心帶上她不安全,不得已把她托付給了傅蕓。
她本來還擔心這些養在深宅里的婦人不好相處,沒想到這些天接觸下來,傅蕓并非是她想的那般嬌柔造作之態,對她并沒有異樣的眼光,相反還一直尊重她的著裝習慣。
量好了尺寸,王氏正要帶她們去西廂的庫房里選料子,院門口馮氏帶了好些個丫頭仆婦抱著各色料子跨進門來。
馮氏進來極為敷衍的給王氏行了個禮,然后笑著給傅蕓行禮,說道“二少奶奶,昨夜老爺他特特地囑咐我,說你初來金陵,行裝落在了船上,讓我替你置辦幾身冬衣,我這一大早地,就趕去庫房里挑了這么些料子過來,你快來看看,喜歡什么樣兒的。”
面對馮氏的熱情,傅蕓顯得很是淡然,她只微微屈身還了她一個半禮,“馮姨娘還真是有心,只是伯母已經在替我張羅了,就不勞馮姨娘費心了。”
馮氏的笑臉淡卻了一些,很快又笑得燦爛,“二少奶奶,你該是聽說過,我們金陵盛產絲綢,太太那兒都是些平常料子,我拿過來的,是今年最時興的織錦妝花羅,有錢都不好買的呢,老爺也只得了兩匹,都給了我,可我這身份,哪敢穿那么貴重的料子,正好,二少奶奶來了,給你做成衣,那是正合適。”
她這是在炫耀她獨得專寵,然后再順便拍她的馬屁可惜她不吃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