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反正是個福薄的。”
她嗓音柔和,帶著些南地的溫軟語調,輕輕慢慢的,但不知為何,戚寸心卻覺得有一絲的涼意順著后脊骨爬上來。
蘇姨娘賞賜了戚寸心一盒擦膝蓋的藥膏并許她休息半天,今日都不必再去廚房,戚寸心被戚氏扶著走出皎霜院時,才知曉今日這趟叫她來的緣由。
“說親”
戚寸心一雙杏眸瞪大了些,她驚詫地望著戚氏。
戚氏拍了拍她的手,“寸心,蘇姨娘有個遠房親戚也在東陵,家里雖不是什么大富戶,卻也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酒肆,他們家那兒子是個秀才,我看過了,人長得周正,脾氣也溫和,今日姨娘叫你來,便是想相看相看,眼下看,姨娘是滿意的,那邊自然也”
“姑母。”戚寸心打斷她。
她才要說些什么,卻見戚氏收斂神情,變得嚴肅許多,只靜盯著她,戚寸心一下抿起唇,耷拉下腦袋。
“寸心,”
戚氏輕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重心長,“這府里不是好待的,如今要你和我一塊兒在這深宅里待著,我夜夜都難眠。你十六了,該是尋個好人家的時候了,也好有個依靠。”
戚氏向來說一不二,而戚寸心早年喪父喪母,姑母于她有養育大恩,她向來是不敢頂撞姑母的,可是成親
戚寸心沉默了一會兒,怏怏抬頭,“姑母,你不用送,我自己回。”
戚氏站在原地,靜看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看她的背影在這日頭底下逐漸變得渺小。
若不在這東陵安個家,怕是她這個侄女兒這輩子都忘不了南邊的澧陽。
可她得忘啊。
忘得干凈些才好。
膝蓋大概是被鵝卵石地面磨破了,戚寸心走路有些艱難,但她沒打算直接回院子里,而是用鑰匙開了拱月橋后頭的角門,出了府。
在外頭做工賺錢的事已經被姑母發現,她是不能再做了,但她總是要去和顏娘說一聲的。
但好不容易走到晴光樓外,她卻見緊閉的大門上竟貼上了封條,外頭還守著幾個官兵。
周遭許多過路的人指著這一處,“作孽”,“七八條人命”之類的字眼涌來耳畔,戚寸心正要找人問一聲,卻聽有人喚她“戚寸心”
她一回頭,正見人群里朝她招手的小九。
“寸心,出事了”
小九將她拉到一旁,便急急地說道,“顏娘死了,還有她請的那些護院,全都死了”
死了
戚寸心不敢置信,不由回頭去看那座晴光樓。
“尸體,尸體還是我發現的,顏娘遲遲不起,我便上樓去喚,可怎么拍門里頭都沒個響兒,我把門撞開之后,就看見顏娘”小九從未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此刻再回憶起來,他臉色煞白,渾身打顫,“她脖頸上好細一條血口子,但那血卻流了一地。”
“還有那些護院,殘肢斷臂的,都被鎖在一間屋子里頭,全都是血啊”
作者有話要說寸心我懷疑你掐我脖子了。
謝緲無辜弱小又可憐jg
寸心難道真的是做夢撓頭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