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衛青眼中似乎一瞬熾熱起來。
仆從心有余悸地點頭,“不錯。主君,我并非在說謊,那女娥確實消失了,我當時我不知道她是何物,不知是魂還是鬼。”
“當時”
“是啊。后來我才知道,她或許只是個會些許手段的奇人而已。”
“怎么說”
他們連刀也不撿了,一行人急趕忙趕下山,風一吹,涼颼颼,才發現背后滲滿了汗。
“那女娥到底是什么玩意”弟兄呆呆地望著不遠處城墻,呆呆地自語。
仆從也在慶幸,還好他們跑得快那難道是山中幽魂,不甘死亡,逗留于世
弟兄擦了擦汗,“不管了,跑出來就好。走咱們先去吃些東西,餓死了。”
這個時間點用餐之人特別多,酒家中沒有空案了,好在有一處座位上的人非常好,分了一半草席,允許他們過來擠擠。
“多謝多謝。”
他們坐下后,又聽見有人談論養魚,聲音不小,他們聽得一清二楚。弟兄中有人性子急躁,想到他們在山中遭遇,一時義憤填膺“你們尊崇這魚女,可知她根本不是人”
這話聽起來太像是罵人了,仆從后來回想時,才明白過來那些人為何會生氣,后悔莫及,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只聽見三兩聲怒喝
“住口”
“豎子無禮”
喝聲之后,整個酒家幾乎起了大半人,都對著他們怒目而視。有些人還慌忙攔人,看上去若是不攔,就會有人沖過來用拳頭和他們“理論”了。
“我們只是”仆從張了張嘴,受著滿屋子目光,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
而好心讓位給他們的人也是拿出刀來,毫不猶豫與他們割席,看他們的目光宛若看著泥沼里的癩蛤蟆。
人們一個個留下錢,出了酒家,不一會兒,滿室空席。只有幾只野貓結伴沖進來,撅著屁股撞開碟子,從里面叼走食物。
聽到這里,衛青輕輕笑了一聲,“你們這是被討厭了。”
仆從無奈苦笑,“是。魚女在淮陽郡民心頗高。我也是后來才知此事,若當時知了,便不會”
“為何會如此就算是因著養魚能讓他們富有,如今才不過數月,魚恐怕都不曾養大到能賣出價錢,又怎會有引起那么多人愛戴”
“魚確實不曾肥到可以出售時。但是,我們到時,已經養了快一個月了,魚連一條都不曾養死。而且,魚女所傳養魚經太詳盡了,詳盡到找不出來錯誤之處,或許正因為此,他們才會相信”
相信有人可以那么無私,不是把養魚秘法留著自己賺錢,而是無償教授給他人。
與人恩惠總容易得到愛戴。
衛青點頭,“此事我了解了。那知天高地厚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侮辱了魚女,汲太守那邊很快收到了消息,他不曾知我們是主公麾下,我們多番致歉,又說那句話并非在辱人,再告知山中事,他才稍稍消去慍色,卻要我們親自去與魚女道歉,他說那是位從西域學成歸來的奇人,并非鬼魂。”
說到這里,仆從臉上升起了奇異表情,“我也不知該不該信,汲太守為人正直,應當不會騙我們,可”
仆從說起魚女時的神態,很明顯是猶在害怕對方他并不曾信汲黯話語。
衛青默默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