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x
杠精家
硯臺四飛,尺子四濺,蒲團團成棍子噸噸噸直敲,大漢武德充沛,辯論搞成群毆混戰是常有的事,就算是皇帝上朝時,朝臣都會因為某政策吵當庭斗毆,別說百家辯論了。
墨家著名家時抽空給儒家腳,儒家和道家合作群毆墨家,名家旁邊煽風點火還拉著墨家給道家挖坑
至于臺下
“前排兜售瓜子花生八寶粥,啤酒飲料礦泉水”
某些玩意漢朝當然沒有,由神獸白鳩,貨郎叫賣,與凡人同樂
完場后,還是誰也不服誰,臺上幾人下臺,留給下輪,而他們則互間瞪視,臉上尤帶幾薄怒。便這時,有貨郎小跑過來,問“公可要食碗豆花”
豆花是么花居然還可以食用而且,豆不是器皿嗎難道是將花放進器皿里吃
這幾個讀書人被這名詞撲面,立時冷靜下來,又不愿意辯論對手面前露怯,不約而同假裝認識這物,矜持地點頭,“來碗。”
“公愛甜還是愛咸”
可巧,這伙人都是咸口,于是碗碗羹被端了上來,羹中有塊塊白嫩之物,色澤如雪,質地嫩滑,上面澆了鹵汁,中央是小撮生姜末。看著令人食指大動。
名家弟子毫不猶豫端起碗,大口喝了起來,“吃”
儒家弟子對著豆汁大贊“此物十撩人,應當呼為千江雪。”側頭看名家弟子咕咚咕咚大口喝完豆汁,末了還咂咂嘴,便輕蔑地皺眉,“粗魯。”
名家弟子頭也不抬,“嗯,比不了你們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儒家弟子露出假笑“客。”
道家弟子“還吃不吃,不吃讓讓勞煩給我盛碗。”
墨家弟子邊吃邊問“這豆汁是何物做”
貨郎說“是菽,叫豆汁是因為精衛就是那么稱呼的,聽說天上,菽不稱為菽,而是稱為豆。用了朝廷給的磨,將菽磨成汁還可以制成種叫黎祁的吃食,全是朝廷派人的,也是白白嫩嫩,樣子卻是方正,也很吃,公要不要來份還有飲品,名為豆漿,熱騰騰吃口,滾入肺腑,滿濁都能呼出來咧”
簡簡單單個菽,除了能做豆花,還能做黎祁,也能做豆漿,真是讓這些學子大開眼界。儒家弟子還對此大為夸贊“不多食,百姓往后便不僅僅是只有菽水可食了。”
菽水吃起來很不舒服,就是菽和水,容易脹胃,然而以前百姓根本沒資格挑剔這個。現就不樣了,菽能用來做豆花和黎祁,如果要吃得更些,早飯時還能配杯豆漿,舒坦極了
這幾名學子上還有些錢,這些吃食又不貴,便全要了份。墨家弟子看磨,便與其他人就此別過。
吃著吃著,與那貨郎交談,得菽居然還可以榨油,眾人驚嘆。
名家弟子若有若無嗅著豆花里鹵汁香味,倏然說“地里若種麥粟就無法種菽,若種菽就無法溫飽,來豆汁價錢便宜也就只最近了,待日后王公貴族日食豆漿,夜吃黎祁,百姓便難以食用這些食物了。”
貨郎嘆,“確實是這樣,不過,若是因此提升大菽制品價錢,我等田間地頭種上些,多多少少也能補貼家用。”
旁邊忽然冒出道聲音,“或許可以麥菽間作”
眾人齊齊看過,發現是女子,貌不驚人,懷里抱著枝梅花,面帶緊張之色,然而被數道目光注視,她咬了下舌頭,大大方方說“白玉京中,有本農書提過土地可以麥菽間作,冬小麥六月收割,種菽個多月成熟,正又續種冬小麥,書中說,這般輪種,還能肥地。”
道家弟子驚嘆“你過白玉京”
女子點點頭,口別扭官話夾雜著鄉音“俺運,家里離江南近,路上又碰上心人捎了程,就了。”
但,光是了還不行,還得能考進,她能考進,就足夠讓這幾位學子另眼看了。
“我怎么沒聽說過么麥菽間作啊我我我我不是要懷疑神靈,我只是沒聽過,我只是多問問是不是真的,我”貨郎越說越緊張,語句混亂。
“有的,就書里,你也可以書閣里找以前沒聽說過,以后你就會聽說了”
女子望了眼臺上,發現這輪辯論已經結束了,她飛快地竄上臺,其他人驚愕的目光中,大聲說“俺過白玉京,俺要說說俺記下來的種地法子”
這臺子除了給人辯論,還可以給人講學。
貨郎仿佛被神鞭抽了,三魂了七魄“哎呀她怎么敢上的她又沒怎么念過書”
站上面,瞧向臺子下面時多嚇人啊,被那么多雙眼睛盯著看,她難道不會害怕嗎
貨郎又是驚駭,又是奇,豆花也不賣了,將扁擔放,坐了上,仰望著那臺子,仰望著那女子半點不怯場,操著口粗糙官話神靈、天子、官員、貴族面前念那些農學。
朝廷里的人不需要聽農學,讀書人也不聽這些,唯有百姓越聚越多,聽著聽著,臉上偶爾顯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女子從天光明亮講月上枝頭,嗓音都講得沙啞了,幾次要下臺,將場讓給別人,又被百姓們的懇求堵了回。那些士子貴族與讀書人也請求她繼續說下。
這說,便是把她覺得有用的那些農學存貨都抖了個七七八八。
“真的可以啦”女子臺上這么說,百姓們才戀戀不舍讓出道來,面上充滿了激。
她是臺子建成以來,第個上臺為百姓講學的人,白天時,日光灑她上,融融覆了層暖色,整個畫面無比的溫柔。那時候,貨郎只覺得她看極了。
現換成月光,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