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宰喝得暈暈乎乎地回了家,妻子看他酒氣沖天,連忙吩咐下人去熬醒酒湯。兩歲的陸游邁著小短腿撲進陸宰懷里,又捏著鼻子“爹爹,臭”
“哈哈哈”陸宰半跪著抱兒子,下巴枕在毛絨絨的黑發上“爹爹今天高興”
妻子笑了一下“今日發生了什么,如此高興”
陸宰腦海里想著玩家們。
“夫人。”他聲音沙啞,帶著濃重地鼻音“我們一定能夠將金賊趕出河北,收復中原”
如果是和那些人一志抗金,那就一定可以
“你不知道,他們有多英勇,生掰豬骨化解下馬威,五十人戰上百人明明沒學過怎么戰斗,卻能把兀術打得滿臉血,就連金賊的大纛旗也被搶過來了哈哈哈”
妻子光是聽著,腦子就激奮得快炸了。
“他們是英杰”
她露出敬佩的神色“此一戰,恐怕天下聞名”
“勝了勝了”
單州一夜之間張燈結彩,就好似北宋時的不夜城那樣,滿城都是歡呼雀躍
“是我們的人勝了”
“五十個人闖金營,金賊奈何不了他們”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金賊四太子面前,我們的英雄把金賊的大纛旗搶了”
“英雄出少年”
有人一刀剁了家里的大肥豬,燙了毛,滾了水,加了鹽,切成一片片熟肉擺在家門口“今日高興大家都來吃啊”
有人蹲在胡同為此偷偷哭泣,正哭著,又來了個人“兄弟,讓個地方,外面都在笑,我不好意思哭金賊居然也有怕我們宋人的一天嗚嗚嗚嗚”
嫵媚的單州這一晚又躁又亂,孩子們拿著花燈四處亂跑,孩童脆脆甜甜的聲音在大街小巷里響“東風冷,金營亂,大纛旗啊,思念太子銜悲恨”
“今晚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唯有韓世忠之部,有人這么說。
此人姓成名閔,家鄉在邢州,正是黃河以北,金人肆虐之地,不久前才哭問官家能不能讓他打回河北。
他家在河北,他家人在河北,他親友都在河北
一晚晚熬夜,熬得紅紅的眼睛日日夜夜望向北方,做夢都想打回去,可笑的是,宋官家只許他們做夢
“如今終于能好好睡上一覺了啊”成閔唇角噙著笑,閉上了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翻身跳了起來,趴在窗前,灼熱地注視著北方,注視著黎陽方向,好像想要透過遙遠的距離,去把那些英雄看個清楚明白。
“你怎眼下青黑,莫不是一夜無眠”
韓世忠問完后,妻子梁紅玉正喝著粥,此刻抬起頭,兩人對視一眼,梁紅玉放下喝粥的匙,停頓了息,方嚴肅地說“良臣,我要去黎陽。”
“去黎陽”韓世忠也不吃粥了,把匙往碗里一扔,虎目圓睜“你去黎陽作甚”
“去抗金”
“你一個女人”
“拳打兀術,搶大纛旗的也是女人”梁紅玉兩眼中慢慢泛起光“我要去良臣,我此前想過最好的,就是你在戰場上作為猛將沖鋒陷陣,我上高臺,為你擂鼓助威。但我現在知道了,我還可以換一種活法”
“不,我不是說女人不能抗金,我的意思是是”
韓世忠抓了抓頭發,他不喜歡讀書,現在想說些話,在肚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搜刮不出來具體詞來,只能干巴巴地說“女人力氣天生比男人小,你擂鼓助威不危險,上戰場用矛捅人危險。”
“我可以練史書上也并未記載平陽昭公主天生神力。”
瞧著韓世忠愣愣瞌瞌模樣,梁紅玉彎了彎眼睛“呆子,你別呆啊,這事行與不行,你說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