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桌子猛地一震。
完顏蒙適這一拳頭砸得不輕,指骨都裂了三根。
“說說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回事”
金兵們后背大顆大顆滾下冷汗,聽著上司發火。
“你們上過多少次戰場了啊沖過多少次鋒你們不是新兵蛋子了,怎么這次連個隊形都排不好,沖擊城門時居然能亂成一團,讓宋人抓住機會,把我們殺了個片甲不留你們說,你們丟不丟人”
完顏蒙適快氣瘋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場戰斗究竟輸在哪里,他也沒換隊形啊,還是老一套,怎么就跑得亂七八糟了
如果是像之前那場戰斗,輸給那樣一群不怕死的宋人,他都可以釋然,但今天這一場攻城戰他理解不了也釋然不了
“你過來”
完顏蒙適隨手指了一個金兵,待對方戰戰兢兢上前后,小臂冷硬地壓著他肩頭,壓得對方肩膀又酸又痛。
“你來給俺說一說,這陣為什么會亂”
“我我我我不知道”
完顏蒙適又指了另外一個人。
“那你來你說”
對方瑟瑟發抖“我和我沒有關系,我看到前面停了,我才下意識勒停馬。”
“你前面是誰”
這人指出了前面,前面又指出前面,這前面還指出了更前面完顏蒙適一個個問過去,然而那些人要么結結巴巴說不清楚,要么推責任給旁人,問了一圈也找不到罪魁禍首。
摔下馬的金人早就在那場混亂中死得差不多了,有人僥幸沒死,但哪里敢擔這個責任,被問到就是一推六二五。
一股窒息感繚繞在完顏蒙適心頭,如同細繩纏勒指頭,緊出青紫。
“滾都滾”
完顏蒙適在無能狂怒,十四歲的青霓兢兢業業做著本職工作處理食材,交給其他火頭軍下鍋煮。
在其他金兵眼中,這個宋人實在太靦腆了,永遠低著臉,羞羞澀澀地笑,聲音也細聲細氣和士兵相處是如此,與首領交談是如此,獨自一人做事時,也是如此。
他似乎不敢大聲和人聊天,躲避與人說笑,被推了一堆不屬于他的工作也從不抱怨。這樣一個人,沒人會去懷疑他和今天這場戰事變故有關。
他們發揮著想象力嘀嘀咕咕
“是不是有人嫉妒蒙刮孛堇得兀術郎君看重,私底下動了手腳,等他大敗逃回去,兀術郎君就會對他失望了。”
“咦咦咦,這說得有道理,但要怎么動手腳才能讓陣型生亂啊,如果是故意搗亂,肯定早就被其他人斬殺在原地了。”
“會不會是馬的緣故有人偷偷在馬廄里混了沒有閹割的母馬和公馬,它們在戰場上發情了”
“哇”
“這話合理”
“俺也覺得是這樣”
他們熱火朝天地聊著,偶爾一兩個扭頭,看到那宋人少年,便粗聲粗氣訓斥“手腳麻利點,不就是兩筐蕁麻嗎,怎么洗那么慢”
少年便軟軟地笑,好似一副怯弱模樣。
當夜。
私聊十四歲完顏蒙適要第二次攻城了。注意,他準備夜襲,點了會水性的金兵,要潛渡護城河。
私聊十四歲已經出發了。
私聊十四歲什么你們也要來夜襲嗎好啊,伙房在西南角,那里柴草最多。寨墻大概兩丈高。
私聊十四歲小心一些,他們在營寨周邊圍了一圈圓木,上面釘滿了鐵釘,就是防著你們夜襲呢。
私聊十四歲等等不要來夜襲了,完顏蒙適沒有睡覺,整個營寨在戒嚴,估計等著你們一頭撞進來呢去截糧草吧
私聊十四歲金兀術撥給完顏蒙適五十四車糧草,夠這支騎兵吃用一個月了,如今只運過來第一撥,二十七車,如今還有二十七車在路上,按照路程,明天才會到,這是第一撥運糧路線圖jg,不出意外,運糧路線應該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