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也是弓馬嫻熟之輩,拿了游戲攤子上的弓和箭,對著二十步外那燈籠開射,一射就是一個燈籠破開。
小販在旁邊高喊
“五個燈籠換一只兔子中”
“十個燈籠換一只錦雞中”
“二十個燈籠換一頭羊中”
“官人好身手”小販把那頭羊牽過來“我這攤子支了半日,都沒人能將它取走,還以為能保下這招財手段,不曾想結果在官人手上。”
趙構得意一笑,康履行回來,探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笑就轉瞬即逝了。
“帶去那茶樓里。”
康履得到指令,指揮韓世忠把人帶過去,韓世忠臉色臭得不行,反而是少年喜笑顏開,嘴巴甜得不行“大官受累了,這事若是能成,我請大官吃飯”
康履多看了她兩眼,矜持地說“不必了,你有這個心就行。”
少年好像很遺憾。
韓世忠好像很不恥。
茶樓,包廂。
趙構好像并不信任她“講和你能勸動金國和談金賊兵馬連下數地,會愿意和談”
十九歲的衣衣倒是很淡定“此前金賊不愿意和談,是因著他們能打贏,可滑州一戰,使金賊四太子折戟沉沙。四太子是金國國主完顏晟的侄子,金國皇位本該是兄終弟及,若完顏晟駕崩,就該傳位于他弟弟完顏杲”
趙構聽到完顏杲這個姓名,茶碗晃了晃。
完顏杲在靖康年間是伐宋總指揮,正是他指揮了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攻破東京。
現在也是這個人,作為南征總帥南下攻宋。
“但是,金國國主完顏晟學習了中原制度后,想要實施父死子繼,傳位于他的嫡長子完顏宗磐。”
趙構突然開口“金賊皇家要不穩了。”
他別的不行,對于這種內斗簡直敏感到極點。
十九歲的衣衣點頭“完顏晟想要父死子繼就是做夢,且不說皇太弟完顏杲正盯著皇位,就算是金賊先帝完顏阿骨打的子嗣也不會愿意,畢竟皇位傳給完顏杲之后,等完顏杲駕崩,皇位就會回到阿骨打這一脈,開始下一輩的傳承。”
你完顏晟想要父死子繼這不就是動了其他宗室的蛋糕嗎
她繼續說“阿骨打子嗣眾多,庶子卻并不算在傳承中,僅有的三個嫡子又接二連三意外身亡,只能傳給阿骨打的嫡孫,嫡孫尚小,阿骨打一脈的利益,由庶子維護。若說之前反對聲聲勢浩大,金國國主的念頭被強行壓了回去,可此次南侵,戰功最高的二太子完顏宗望斡離不因風寒去世,四太子完顏宗弼兀術兵敗身死,如今能頂事的只有大太子與三太子,武功皆不如前面二位,打個比方,算是我們意外幫金國削藩了。”
“官家,我聽說過一句話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趙構瞳孔猛然張大,一息之后,他從方才的震撼中反應過來“和談”輕輕念了一遍后,臉頰上陡然激動到發熱“不錯這時候去找金國,他們國主必然會愿意和談”
在旁邊持刀而立,貼身護衛的韓世忠心旌搖惑。
怎么就突然愿意和談了如今于金賊而言形式正好,他們不是更應該一鼓作氣,攻下大宋嗎
韓世忠聽不懂,趙構卻很懂。
大宋什么時候都能攻,不趁著阿骨打一脈元氣大傷,皇太弟暫時未取到卓越戰果,定下父死子繼的規矩,很難說以后還有沒有這么好的時機了。
金國國主這么一搞,攻宋那幾路金兵必然會強行回國與之抗爭。而金國國主為了不讓大宋影響他在國內的博弈,必然會答應和談。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政治是利益的妥協。
千百年間,從來如此。
趙構看著十九歲的衣衣,非常欣喜“此番和談必然能成,金賊必然退兵,滿朝公卿,竟不如君一人”
十九歲的衣衣臉上笑容依舊純真無辜。
還想和談不把你坑到底褲都沒了,我就跟著你姓完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