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老臉一紅“你一個大姑子,問這作甚”
雖說本朝士大夫以狎妓為風流韻事,攜妓同游乃是常見歡樂手段,可這些怎么能跟一些大姑子說,她們還未出閣呢
十八歲的青霓瞥了他們一眼“那就是狎過了。”
“咳咳”
“你們對妓有何看法”十八歲的青霓觀察著他們臉色,慢條斯理地說“輕視,看不起,就算有同情心里,也僅限于寫兩首詩詞描繪一下她們的凄慘,依然會欣賞她們歌舞,接受她們服侍。”
這個語氣好像有些怪異。
陸宰尚未回過味來,就聽見主公緊接著說了下去“這些妓大多數身上都帶了病,花柳病、楊梅瘡、霉瘡、穢瘡怎么稱呼都行。”
話音剛落,陸宰和宗澤臉色就瞬間難看了些許,他們當然知道這些病是什么,只覺坐立難安,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神奇藥材能夠治這些病,如果是你們,會把神奇藥材給妓用,還是給前線將士用”
宗澤脫口而出“自然是給將士用,他們還在打仗呢。”
陸宰記掛著方才那怪異語氣,補了一句“便是我得了這病,也不該占用這神奇藥材。燕云十六州不能失”
“是啊甚至都不用去衡量,這藥材就該送去前線,你問一萬個人,一萬個人也會說,應該送去前線。”
十八歲的青霓表情復雜。
她承認,如果這個問題拿來問她,她也會做出和陸宰、宗澤一樣的回復。
“我們能給出很多理由權衡利弊,大局為重,犧牲一人拯救千萬人,這是為了整個國家,為了這個國家中千千萬萬戶人家。”
“我們唯一給不出的理由是我們沒有把她們當人看。”
“而那個國家的掌權人卻是做出了一個決定從前線將士的神奇藥材中調撥一批,去治好那些苦命女子的病。”
“怎么會”陸宰心神震動“怎么會有這樣的國家掌權人”
他難道不懂權衡嗎
他難道不知道燕云十六州和區區妓女的命,孰輕孰重嗎
他難道不怕將藥材調走一批,會讓前線出事嗎
他怎么會不懂,怎么會不知道,怎么會不怕呢可,正是因為懂,因為知道,因為怕,做出這樣的舉動,才會讓人頭皮發麻。
宗澤張開嘴,想要說話,想要呼吸,臉色血紅,卻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如果這群小官人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被這樣的思想所教導,他們會做出什么選擇,已是顯而易見。
十八歲的青霓盯著二人,認認真真說“我們不是為這大宋而戰,我們是為百姓而戰,這是我軍宗旨。”
“苦了百姓千百年,也該讓他們甜一甜了。”
必須退稅
“符鈞,宗留守,淮南米價一斤十文,二百萬緡銅錢能夠買來糧食一億五千四百萬斤。滑州百姓四萬人,給他們退稅,讓他們從二月到十月這八個月里能夠有飯吃,僅需要兩千萬斤糧食。”
客房里,十九歲的衣衣噼里啪啦打著算盤,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