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娘低頭看著那張條子,臉上表情震驚中帶著茫然。
就這么給她了沒有不規矩的目光,沒有毛手毛腳,沒有暗示她獻出身體,等這些軍漢丈量完土地,就會給她分地
黃三娘遲疑了一會兒,用手指勾了勾那軍漢手心,軍漢抖了一下,迅速將手收回,正色道“黃娘子,條子收好就可以歸家了,我這兒還要等下一個人登記。”
黃三娘拿著條子,一步三回頭離開這張桌子,桌子后那個軍漢對她全然目不斜視,她也不知道等她離開后,那軍漢拉著他同袍,語無倫次“你要給我作證,和主公說,我真的沒有欺負婦女上回有個劣貨借著登記田地,對婦女行奸,威脅那女人不許說出去,他可是被主公直接拖出去一百軍棍打死了。我真的沒有那想法我記著咱們軍紀呢”
同袍也是心有余悸“放心,我給你作證,你就是老老實實登記”
“黃娘子黃娘子”
黃三娘聽到身后有人叫,神情凝重起來,而后又強撐著變為笑靨。
果然還是來了嗎
她轉過身去,看清來人后“原來是小官人,小官人有何事喚妾”
來人是十九歲的衣衣。她快步走過來,直白地問“我聽那些縣官說,時常有地痞無賴來騷擾你,是哪些人,你認得出來嗎”
黃三娘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將這少年郎帶到其中一個無賴家外,看著她踹門,揪住那無賴頭發,暴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說“讓你耍流氓讓你耍流氓”
無賴被打得哭爹喊娘,整張臉被青青紫紫淹沒,或許是心里不服,扯著嗓子喊“是那賤女人先勾引我的她一個寡婦經常上街,從我家門口走過,不是想找男人是做什么”
十九歲的衣衣冷笑一聲,一拳打在他眼睛上,打得無賴痛苦哀嚎,手指抽搐,眼睛周圍盡是青紫“我覺得你這張臉在勾引我的拳頭,我這就滿足你”
黃三娘眼中閃著淚光,她想說什么,嘴巴張了又張,說不出話來。
將這個人打完,少年郎又帶著她去其他地痞無賴家,一一打上門,一個一個警告“今天和過去不同了,因為我們來了。今日只是打一頓,回頭等我們立了法,再敢纏著人家姑子,就判你們流氓罪,丟去勞改勞改就是做勞役,十年起步”
教訓完后,方才轉身對她說“黃娘子你安心回去吧,以后他們來一次,你盡管來報官一次,如今換了人當家做主,過去官府不管的事,我們來管。你要是怕男官像之前那些官員那樣說三道四,我們還有女官。如果你認識其他被欺負的女人,也可以帶她們來報官。”
黃三娘遲遲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把微開的領口整理好。
她知道,她再也不需要做這種事情了。
十九歲的衣衣疑惑地發聲“黃娘子,是我哪里說得不明白嗎”
黃三娘忽地上前,掏出一張干凈手絹,替十九歲衣衣擦掉濺在她手背上的血珠。只是低頭那瞬間,淚水劃過臉頰。
“多謝”
她顫著聲音問“你們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