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宰讓主公對外隱瞞的是哪一地石炭能用這種消息,至于他們發現可用石炭就沒辦法藏著掖著了。
據聞李綱便是迎面碰到一群黑臉漢子說說笑笑,赫然是這城中駐軍軍官,八個小隊長,四個從九品承信郎,還有一位是那中軍統制岳飛帳下張顯,是正九品保義郎。
他們應當是正值放休,一路鼓噪,那嗓門特別大,李綱想裝聽不到都難。于是乎,他就聽到那些軍官在交流著軍中新發下來那些甲胄,足足有兩萬套,分到每一個士兵手上。
還聊到那些甲胄非常堅固,拿三棱破甲錐去刺也刺不進去,件件如此,一看就知道是非常用心。
“俺跟著趙官家時,哪來這般好甲胄穿”
張顯正和那些軍官聊得興起,一只汗津津的手猛地拉住他,他轉頭正要發火,便發現李綱面色鐵青地看著他,語氣板硬“陸符鈞如今在哪”
張顯張大嘴巴,驚愕地說“你怎么流那么多汗天氣很熱嗎”
李綱眉頭深蹙,只是問“陸符鈞如今可在府上”
“應、應該在吧”
“多謝。”
李綱轉身就去陸府,也不顧如今是午時飯點,打聽到之后直奔膳廳,劍拔弩張地闖進去“陸符鈞你們是不是發現了如何打造出可用鎧甲”
陸宰臉上笑容漸漸淡下去,眼色一沉,只見冷冽霜意。
這名文士此刻將手中雙箸輕輕搭在碗沿上,臉色雖說不是兇神惡煞,卻也不見善意。好似沙場上觀測敵軍的將軍。
他與李綱對視一陣后,似乎在遲疑著什么,上下審視。
李綱哂笑“要殺我滅口”
陸宰沒說話,這滿屋子下人見狀,已經在打量著屋子里什么東西可以作為武器,把李綱就地拿下。
陸宰依然沒說話。
“妾先告退。”妻子唐氏言笑晏晏起身,給下人們使眼色。這讓下人們松了一口氣,連忙簇擁著當家主母走人。
李綱神色不善“陸符鈞,兩萬套鐵甲,三棱破甲錐也刺不破你不說一說”
“是這樣么”陸宰沒有惶急,亦不見驚愕,僅是面不改色地“只是此事”
“甚么叫只是”
吱
椅子腿刺耳刮過地磚面,李綱用力坐在陸宰身側,與他面對面。
“陸符鈞,你發現鍛造鎧甲之法,卻將它私藏,你是不是想造反你管這叫只是”
“當然,我知曉你肯定不是想造反,能將家財捐獻給將士抗金的陸符鈞必然不會做出此事,否則,拉上七八十車財物投入一支叛軍便是。”
“我猜肯定是那群土匪所作所為,他們所作所為是為了抗金,我明白,但私藏鍛甲之法,究竟有沒有想過其他抗金將士這冷的是整個朝廷主戰之人的熱血,若是人人都像他們一樣敝帚自珍,豈不是如散沙被金賊各個擊破”
陽光從窗口潑進來,帶著正午的燥熱。光斑映在二人臉上,光與影在變幻,生動地點燃著他們的怒火。
是的,他們。
陸宰原先還沉默著,直到李綱將矛頭對準自己主公,不由臉色一變“敝帚自珍冷了熱血李伯紀,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一說,大宋淪落到如今這地步,究竟是誰冷了忠臣熱血,誰寒了將士的心我主公若是將此法交上去,究竟是能得到獎賞,還是突然暴斃陸伯紀,你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良心說龍椅上那位,是有容人之量的君王”
“君有錯,臣子便能不忠”
李綱聲音急促,語氣尖銳“如你所說,官家將遷都禍事推在李某身上時,李某是不是應該拿起長劍,來一個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誰都如此想,這國早就四分五裂,這君也就不是君了”
“君”